心口暖洋洋的,不由地鼻头反酸,花穗眼泪扑簌,呐呐自语道:“大小姐居然记得?”
一切来的太突然,花穗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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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乐潼屁股刚刚坐在床榻上。
与此同时,房门被从外面推开,早就腐朽的门栓落地,一个脸生的老婆子走进来,此人正是吴妈妈,见到郁乐潼穿着里衣,头发半散,好似大梦初醒的模样。
“谁让你进来的!”郁乐潼冷眸一扫,“一个下人没经允许,擅自进入主子房间,这就是相府的规矩!”
吴妈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时候不早了,老奴怕大小姐饿了,进来问您是不是要传饭。”
郁乐潼冷哼一声,“那些猪食不用端来,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大小姐说笑了。”吴妈妈脸色不悦,强撑着一抹笑。
“没事就滚。”郁乐潼没时间和她打哈哈,“别在这儿碍眼。”
吴妈妈捏紧双手,眼里盛满了对郁乐潼的恨意,一个丑女祸星,还敢跟她大呼小叫。
郁乐潼算是什么东西!
她是来监视郁乐潼一举一动的,而不是来当牛做马的。
“大小姐,花穗年纪不小了,不适合伺候你,早点许配个人家嫁出去吧。”吴妈妈笑面虎,打算将郁乐潼情韵身边唯一的亲信送走。
“吴妈妈既然这样说,想来是有合适的人选了。”郁乐潼目光冷凝,问道。
花穗站在后窗,听到吴妈妈和大小姐的对话,握着胭脂的手一紧。
她不嫁人。
悲从中来,方才收到的大小姐的礼物,花穗感动不已。
不仅仅是生辰礼物,也收买她的小恩小惠。
以为大小姐转性了,没料到大小姐如此厌恶她,居然联合吴妈妈打算将她嫁出去。
花穗背靠着墙壁,伤心欲绝。
她就不应该痴心妄想,自己只是个奴才罢了,小姐终究是小姐,怎能奢求小姐真心待自己。
吴妈妈笑得奸诈,“厨房的王秃子,大家也都叫他王胖子,半年前死了老婆,正愁续弦,看中了您身边的花穗。”
“原来如此。”郁乐潼似笑非笑道。
“王秃子年纪大些,但是有手艺,也有些私财,花穗姑娘嫁过去,也不用再当奴婢,直接守在家里,伺候两个八岁的孩子,做做家务就行。”见郁乐潼有耸动之意,吴妈妈忙趁热打铁,游说道。
花穗瘫坐在地上,她不要嫁给脑满肠肥的秃子,也不想当后娘。
如果那样的话,她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宁可一头撞死,也绝对不会让奸人得逞。
花穗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跑进屋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无措地磕头求饶,“大小姐,求求您,奴婢不想嫁人。”
深知自己身份卑微,渴求大小姐看在她伺候多年,忠心不二的情面上,能站出来为她说句话。花穗卑微如尘土,跪爬到郁乐潼面前,瘦弱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大小姐的衣角,水淋淋的大眼睛满是渴求和无助。
吴妈妈皱眉,耳边回荡着华穗的哭闹声,顿感聒噪,“哭什么哭,大小姐是为了你好,年纪大了就要嫁人,难不成还要大小姐养你一辈子。”
“不是的。”花穗拨浪鼓似的摇头,仰望着郁乐潼,言辞恳切道:“您就将奴婢当成一头牲口,留在身边,奴婢什么都不求。”
在孤岛的十五年,条件艰苦,生活不易。
花穗没有享一天清福,都是她在照顾少不经事的大小姐。
郁乐潼的每一口吃的,都是花穗费力弄来的。
如果认真说起来,花穗没有拿到一文钱的月例银子,没有得到主子的分毫庇护,反而一直是她无条件地养着郁乐潼。
“不识好歹。”吴妈妈瞪大眼睛,啐了一口,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粗使丫头,主子给你许配人家是你的福气,你哭天抢地的样子做给谁看。王秃子四十多了,但也是府中的红人,多少人赶着攀高枝,他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言辞间,吴妈妈站在正义的高度,腰杆笔挺地说教。受害者花穗摇身一变,成了不知感恩戴德的货色。
这样的福气她才不稀罕。
花穗咬紧唇瓣,泪水如同决堤,止不住地留下来。
花一样的年纪,委身嫁给半截入土的老男人,她和王秃子没见过面,不了解对方的秉性,但能和吴妈妈搭上线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都是一丘之貉!
“大小姐是贵人,才不会搭理你的事。你别哭哭啼啼的。让你和王秃子凑成一对,这事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吴妈妈理直气壮,仿佛至高无上的主宰者,昧着良心,随意支配一个卑微丫鬟的下半生。
“不要啊,不要。”花穗视线模糊,碎发粘着泪水糊了一脸,将最后的希望寄予在主子郁乐潼身上。
“大小姐,奴婢卖身给您,生是您的人,死是你的鬼。”
从前,郁乐潼如何打骂自己,花穗全然不计较。时至今日,她只希望大小姐能为自己说句话,哪怕只是一句。
她是大小姐买回来的丫头,如果大小姐不同意,没人有资格强迫她做任何事。
吴妈妈皱了皱眉,在郁乐潼回答之前,及时搬出靠山,“大夫人已经应允了。不管是谁反对,都无济于事。”
相府是大夫人黄氏说了算。
郁乐潼算什么东西,相爷都不愿意多看几眼的赔钱货,百年难得一遇的祸星。
自从她出生,就被全天下人唾骂。
齐国上下都巴不得祸星早点死,不要脏了相府的地界。
听了吴妈妈的话,花穗万念俱灰,眼中最后一寸光彩陨落,不想让大小姐为难。
大夫人为人刁钻,处处为难大小姐,之所以着急将她嫁出去,实则是为了打击报复郁乐潼。
大夫人黄氏睚眦必报,郁乐潼一次又一次得罪她。
为了郁乐潼慕儿,她暂时忍气吞声。
郁乐潼脾气不好惹,黄氏不敢轻易动她。
自诩高傲的大夫人黄氏咽不下这口气,杀鸡儆猴似的拎出郁乐潼身边的小丫鬟。
堂堂当家主母想要折磨个奴婢,还不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