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纵容郁乐潼,我算是知道了,连焦尾琴也借给她。姜家女学,依我看也不过如此。你们,可有愿意来我皇室女学的?”
清辉公主气急了,直接转身,看向屋内的学生们,头一个的,就将目光,瞧向了苏轻叶。
然而…
苏轻叶只垂眸看书,没有给出回答。
清辉公主又看向了屋里头的其他人。
众位女学生们,心里也犯嘀咕呢,可眼看着往日里和清辉公主交好的苏轻叶都没反应,她们一个个的也都噤声,不说话了。
“行,行!”
清辉公主顿时觉得脸面尽失,愤愤然踢了一脚这屋子里头的桌椅以后,转身就往外头跑了。
屋内,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
她们心中,都好奇着呢。
寒山先生,究竟是不是真的优待了郁乐潼?
而寒山先生当初和自己丈夫和离,究竟又和陈贵妃,有什么关系呢?
“第五名——”
然而…
寒山先生,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将属于清辉公主的那一张试卷拿出来放在一边以后,就继续念着后面的名次了。
倒是下午时因为寒山先生叫郁乐潼背诵一篇极难的课文,郁乐潼一字不落且毫无停顿地背下来以后…
关于寒山先生优待郁乐潼,故意给她好名次的传言,当然是不攻自破了。
当天,众人从女学离开时,都各怀心思。
姜家。
晚上用膳时,姜妍将白天里的事情,当成故事一样,就给姜老夫人讲了。
姜老夫人听得愕然,忍不住就道:“公主这性子,当真是有些跋扈了。今日这事儿传出去,依我看对皇家颜面也不好。”
“她也是。好好的,提寒山先生当年与贵妃娘娘的事情,做什么呢?”
郁乐潼心头一跳。
这话听上去,倒像是姜老夫人知道什么似的,郁乐潼便问道:“外祖母。你能跟我们说说,寒山先生和陈贵妃的事情吗?”
寒山先生原也是世家贵女的出身,与一寒门学子相恋,不顾家中反对,他俩就这么在一起了。
寒门子弟中了榜眼,成了朝廷新贵,一时风光无限。
原本,日子过得很好。
可奈何寒山先生没有子嗣,二人之间,渐渐有了一些龃龉,恰逢陈贵妃成了皇帝新宠,陈贵妃之妹,与寒山先生的相公,就好上了。
寒山先生毅然和离,并且状告丈夫与陈氏,弃糟糠之妻于不顾,另寻他欢好。
可偏偏那时…
陈氏有孕了,众人劝说以及在陈贵妃的阻拦之下,那对男女安然无恙。
而寒山先生母家原本就不赞同这门婚事,如今更是因此觉得寒山先生令家族蒙羞,不再与她相认。
好在那时姜家女学正召女先生呢,姜老夫人就出面,让寒山先生过来当女先生,也算是自力更生,不需要依靠旁人了。
说起往事,姜老夫人也不禁有些唏嘘。
“她不容易,遇上个负心汉,好在能及时退却,如今也过得很好。只是这事儿,在她心里,终究是一根刺。”
姜老夫人说完以后,一手握着郁乐潼,一手握着姜妍,便道:“你们也是,以后挑选夫婿,要擦亮眼睛。”
“孙女会的。”姜妍落落大方应了。
倒是郁乐潼,稍稍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她的脑海里头,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阿潼?”
姜妍正转头看郁乐潼呢,瞧见郁乐潼竟然在发呆,不免就摇晃了一下郁乐潼的胳膊,问道:“你在想什么?”
郁乐潼回过神来,心头闪过一丝慌乱,应付道:“没什么。就是今日累了,稍稍有些困倦。我…想回去休息了。”
此时,也已经用过晚膳了,姜老夫人见郁乐潼的确有些疲惫,便道:“去吧,好好休息。”
“孙女告退。”
郁乐潼说着,这才转身出去了。
陪着姜老夫人说了会儿话,此时夜幕都降临了。
今夜的月光十分皎洁,繁星点点,姜家的花园里头,芍药花和牡丹花开得正好,夜里在月光的萦绕之下,显得格外漂亮。
香味,也是引人入胜的。
“喵——”
忽然,远处的草丛里头,就传来了一声喊。
是小橘。
这里距离郁乐潼的院子很近了,往日里郁乐潼不在,小橘基本上都是自己一只猫好好待着不会乱跑的。
今日怎么出来了?
郁乐潼生怕小橘那儿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加快了脚步,就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穿过假山时…
郁乐潼只顾看着地上的草丛,想要搜寻小橘的踪迹,浑然不觉面前竟然走出来了一个十分高大的人。
一下子,郁乐潼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当心——”
“唉哟——”
郁乐潼吓了一跳,忙往后一缩时,浑然忘了自己的身后就是假山。
这下子,郁乐潼的后背撞到了假山上,吃疼的一瞬间,人往边上,就是一个趔趄。
就在郁乐潼以为自己摔到地上的时候,忽然一双结实的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前头一带。
这下子,郁乐潼再次跌进了那个怀里。
带着淡淡的香味,同时又让人觉得十分安心的怀里。
他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腕。
指腹的温度从手腕处传来,带着点点指腹上薄茧的摩挲感觉,就好像雨点一样,一点一点的敲击着郁乐潼的心扉。
郁乐潼捂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抬头一看时,瞳孔一缩,不曾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那个熟悉的人影。
“秦…秦王殿下。”
郁乐潼低了低头,咽了口唾沫,心说自己刚刚在膳厅里就想了他那么一瞬,怎的现在忽然又遇上了?
“你…没事吧?”
李晔的声音稍稍有些低沉,同时带着几分关心,低头想要瞧瞧,郁乐潼有没有受伤。
不过他背着光呢,实在是看不分明。
“我没事!”
郁乐潼连忙就将手给伸了回来,背在身后,显得有些紧张。
李晔也生怕自己唐突了郁乐潼,但刚刚郁乐潼收回手的一瞬间,他分明也瞧见,被自己握过的手腕,有一丝丝的泛红。
“刚刚…”
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李晔率先开口道:“本来是出来走走醒酒。忽然听见有猫儿的叫声,我怕是走丢的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