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仙洲城城门刚开,便有两名年轻的灰衣侍卫打马入城。
他们一路策马狂奔,向皇宫而去。
好在天色尚早,街面上没什么人,否则以他们的速度必是要惊得市面大乱。
一柱香时间后,成和皇帝便由两名侍卫口中得知,他的二子孟冉昨夜便已失踪的消息。
他当即大怒,立即调出宫中统领张保率一千名精良侍卫出城。
并命令张保天黑前必须活要见人。
一个时辰内,张保率一千名精良侍卫已到达过洲山。
戌时,天已全黑。
但整整一天一夜,宫外仍未有消息传来。
成和皇帝气得在殿内摔杯子,大骂张保无能。
第三日卯时刚过,皇后孙静宜便带着宫人从行宫中匆匆赶了回来,她跪在成和皇帝面前泣不成声。
“皇上,皇上臣妾求您再派些人手找冉儿。”
“若是人手不够,便是,便是派宫中的太监去也可阿,一天两夜了!已经一天两夜了!!”
“我的冉儿不能有事啊.....”
成和皇帝本此就心烦,被皇后一哭更是坐立难安,“别哭了,朕还能不担心冉儿吗?!”
这时,太监在殿外报:“大国师到。”
成和皇帝忙转过身,大步走到太初面前,“太初,你可算到你弟弟在哪?他现在如何??”
太初欲对成和皇帝施礼,他却扶着太初的肩膀急道:“现在还讲什么虚礼,你只管说算得如何便好。”
“启奏父皇,此乃三弟命中一劫,幸亏有惊无险,您和母后不必过虑。”
成和皇帝和皇后都喜得同时道:“当真如此?”
“自然千真万确。”
这时,太监在殿外又报:“三殿下到。”
成和皇帝拍了拍皇后的肩膀,“好了,有朕在这盯着你去吧。来人,还不快送皇后娘娘回宫。”
“可是......”皇后又迟疑道,“那冉儿他到底几时才能回来,太初,你可能算到?”
太初对皇后施礼道:“母后,今日酉时前您定能见到二弟。”
“这......还要等到酉时吗?那我的冉儿岂不是还要挨饿受苦......我......我......”
皇后话还没说完便又举着帕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就生了孟冉一个儿子,自然把他视若眼珠子般万分疼爱。即使孟冉成年后出宫建府,也要求他每隔三天便要到宫中请安。
何曾有过如今这般全无消息。
孟昇进殿后一直面色焦急地候在一旁,此时连忙见机对成和皇帝、皇后施礼。
“儿臣孟昇见过父皇,母后。”
“孩儿恳请父皇恩准我带二百名护卫出城寻找二哥。”
成和皇帝这才对他点了点头,“也好,那你也去吧。”
孟昇忙道:“谢父皇恩准。”
说完他又对皇后施礼道:“母后,您也切勿太过担忧,既然大哥说能找到二哥,便肯定能找到。”
皇后捏着帕子轻轻拭了拭眼泪。
“好孩子,冉儿便要麻烦你们了。”
太初神色不变,对成和皇帝施礼,“父皇,既是如此,那儿臣便与三弟出发了。”
于是,太初和孟昇便一同出了宫。
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太初欲上马车时,孟昇突然开口道:“大皇兄不骑马吗?”
太初仍是一脸平淡。
“本殿不善骑马,三弟先行一步。”
“哦,好,”孟昇点头,“那大皇兄,我在过洲山等你。”
“嗯。”
说完,太初便踩上车凳上了马车。
车内,一名黑衣小侍卫正坐在太初对面。
这名侍卫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五官极其清秀,尤其那双眸子一笑起来便如同两轮弯弯的月牙儿一般。
让人过目难忘。
太初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怎么来了?”
小侍卫握着太初的手淡淡一笑。
“我是莫北的弟弟,莫西。听说国师大人有要紧事,我当然也要来帮忙了。”
莫北在车帘外听了,不禁莞尔。
......
今天是林曦儿生母的忌日。
她一大早便出了城,带着赵婆婆,小桃和车夫老黄叔四人一级级地登着拂云寺的石阶而上。
赵婆婆已年近五旬,往年是不来的。
但今年恰逢林曦儿生母的冥寿整四十,是以她虽腿脚不好还是坚持来了。
可眼看才上到半山腰,赵婆婆便有些支撑不住。
林曦儿见了便要去扶她。
赵婆婆急得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天下哪有小姐扶奴才的道理。小姐,你莫要折煞老奴。”
林曦儿见她坚持,便从小桃手里抢过装有烧饼的蓝子。
“小桃,我拿蓝子,你去扶赵婆婆。”
“赵婆婆,你若再不肯,我便让老黄叔送你下山了。”
赵婆婆知道那蓝子里装的全是烧饼,确实也不算重,便只得同意让小桃扶着。
于是四人又如此连上了十几级台阶,速度倒是比先前快了不少。
这时正是巳时三刻,日头正旺。
四人刚停下来擦汗时,走在最前面的林曦儿突然尖叫了一声,“蛇啊!!!”
她这一叫,惊得后面三人皆是魂飞魄散。
还不待所有人反应,下一瞬,一条绿茵茵的竹叶青便如箭般直朝林曦儿的面门串来。
林曦儿本能地身体往边上一躲,但她忘了此时正身处依山而建的石阶上,石阶外便是陡峭的仙洲山。
几乎就是电光火石间,林曦儿重心不稳滚下了仙洲山。
而那竹叶青,却一口地咬在了她身后赵婆婆的肩膀上。
小桃顿时吓得哇哇大叫。
“救,救命啊!!!蛇!!”
“小姐,小......”
排在最后的老黄叔扔下手里的贡果蓝,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匕,手疾眼快地往竹叶青的七寸狠扎了下去。
......
林曦儿顺着山势一路往下滚,山上的树叶枝条劈头盖脸地朝她打过来。她咬牙死死地抱住那竹蓝,将脑袋埋在竹蓝里面,只求让自已受些罪。
突然她感觉到身下一空,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还来不及惊叫,她已掉进了一个狭窄的洞中。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时,耳边听到“嘀--嘀--”的水声,她稍动了动却觉得浑身酸痛,手脚绵软无力。
仿佛周身都被人折了散架又重组了一般。
她下意识地抬头去摸脑袋,却听得旁边有人道:“别碰,刚给你包好。”
“是,是谁??!”
林曦儿惊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山洞很黑,她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到这处所在很空旷,十分阴凉。
她撑着受伤的手臂一路往后挪,直到后背紧贴在墙面上才停下,“你,你是谁?你别过来!”
那人在黑暗里似乎笑了笑。
“林曦儿姑娘,你的手不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