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仍不动作,只是突然就捂着嘴咳了起来。
且越咳越厉害,咳到最后竟又好好地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李四喜何曾会想到素来高冷的国师大人,竟也会用这装病这一招,不由惊道:“......哎呀,国师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奴才瞧您的身体素日里也是极好的,怎么才说几句便又晕了。哎哟,真是急煞奴才了。”
莫北理也不理李四喜,只是熟练地将太初背进禅室,将他又放回长榻上躺下。
李四喜见这情形,催又不是,不催又不是。
就算他是带着御旨来的,但也总不能让人抬着堂堂的国师大人一路回宫吧。
那不仅有伤国师大人的威信,也让人觉得他太过于欺人太甚。
藏有大师见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双掌合十,对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施主难得上山,何不先在拂云寺用过早斋,待饭后再作打算?”
李四喜左右想想,也是别无他法。
便也双掌合十,压弯着腰一脸尊敬地回道:“有劳藏有大师盛情,那咱家便借贵宝地歇息歇息。”
藏有大师对他点了点头,抬脚也入了禅室。
禅室外的小沙弥待藏有大师一入内,便又将禅室的门轻轻合上,截断了李四喜打探的目光。
李四喜是皇宫内的太监总管,也是成和皇帝身边的红人。
在皇宫之中即便是当朝五品见了他也必会问候一句,李公公可好?
却没想到一来拂云寺,国师大人宣旨不应就罢了。
就连一个小小的小沙弥面对着他也是目不斜视,沉静不语。
李四喜不由有些气结,但他也知道拂去寺皇家庙宇之首,建寺三百多年间,已出了两位大国师。
便是成和皇帝来拂云寺都也是对臧有大师,和寺中僧人客客气气。
想到这,他忍住气对随行的一名小太监吩咐了几句,便让他先回宫报信。
自已则跟着另一名僧人先去用早斋,反正国师大人什么醒,他便什么时候一同下山复命。
禅室内。
太初与藏有大师均盘膝坐于蒲团上打坐。
直过了一盏茶功夫后,莫北才道:“殿下,藏有大师,那太监走了。”
“嗯,”太初睁开眼睛,“我与师父有事要谈,你先去外间守着。”
“是。”
说话间,莫北在二人身后抱拳施礼,转身拉开禅室的门走了出去。然后又再合上门,与那小沙弥一同守在门外。
“师父,我虽不知父皇为何此时要急召我回宫,但想来定是与孟昇有关。”
“您是否可告知徒儿小茜的那一丝仙气在哪,还有她的神识,我定要找到让其归回本体才行。”
藏有大师睁开眼睛,眼内精光一闪,也露出少许担忧之色。
“太初,非贫僧不告诉你。而是那处位于人烟繁华之地,且又与你皇家颇有渊源,即便是你去了也是棘手。”
太初听了藏有大师的话,不禁在脑海中搜寻仙洲城的每一个角落。
但正所谓是关心则乱,此时他愈着急便愈是混乱不堪,一时之间竟是理不清任何头绪。
“师父,您能否告诉弟子小茜的神识此时究竟在哪,即便是龙潭虎穴弟子也不怕走上这一遭。”
藏有大师看向从门缝中透进来的日光。
此时天已大亮,拂云寺的僧人已皆已用早斋,要准备开始一日的早间修行。
“太初,你可知方圆寺为何建于孟国最繁华之地?”
“弟子不知。”
其实方圆寺虽同样为佛门清净之地,但太初因常年在拂云寺修行,下山后又在过洲山建府,远离繁华之地。
是以不过是有听闻,很少去过其它庙宇跪拜。
藏有大师拂着长须,“太初,去吧,解了丫头的生死劫,你的劫便也应了。”
“你们二人是一劫还一劫,两两相缠,解了其一才能解其二。”
太初此时心中虽不明朗,但隐隐也了些眉目,他点了点头,“是,师父。”
说话间他面向藏有大师虔诚跪下,朝他磕了一个头。
臧有大师想想还是忍不住又提醒道:“太初,那丫头还有十个时辰。”
太初听了心中更加沉重,“谢师父提醒。”
起身后,他出了禅室,对莫北道:“回宫。”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院外,那小沙弥才双掌合十,对臧有大师道:“师父,师兄此去可是无碍?”
藏有大师的神色有些哀伤,他默然道:“此去再见便将永别。”
小沙弥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也了惊讶之色,“师父,就连您也堪破不了那生死劫吗?”
“那,既是如此,您为何要告诉告诉师兄方圆寺呢?”
“说与不说,那劫已然而至,有何不同?”
“这......”
小沙弥低下了头,认真地想着藏有大师的话。
.....
李四喜在斋堂用完早斋后,正打算再去见藏有大师。却见到莫北在门外淡淡道:“李公公,国师大人有令,立即回宫。”
说完,他便转身先走了。
若是以往,李四喜定要怪他不敬,但今日他却喜道:“如此正好,老奴早已恭候国师大人多时。”
仙洲山下停着两辆马车。
太初由莫北搀着慢慢下了山,上了第一辆车,李四喜则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一路无话。
大约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便回到了皇宫中。
李四喜马不停蹄地又引着太初去了勤倦殿。莫北照旧搀着太初来到大殿门口,却被守在下门外的侍卫拦下。他不禁急道:“殿下此刻身体还未恢复,属下须......”
但他话还未说完,李四喜便对他笑了两声,“有奴才服侍国师大人,莫统领切勿担心。”
太初也不看他,语气冷淡道:“不必,这几步路本国师还能走。”
说完,他对莫北使了个眼色,便抬脚跨过了门槛。
李四喜见状,也不跟进去,只是关上了殿门,与众侍卫一同在殿外候着。
太初慢慢走进了殿内。
只见成和皇产帝正坐在御案后看着一个卷轴,许久未见的孟昇,孟冉都立在堂内。
“父皇,”太初对成和皇帝施礼道:“儿臣太初拜见父皇。”
成和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忙起身道:“太初,此时只有我们父子四人不必多礼。”
说话间,他已走到了太初身旁,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最后将目光停在他的脸上,“嗯,脸色还不算太差。”
“御医一会就到,让他们再为你诊脉看看。堂堂大国师可不能似弱柳扶风一般,连下山都下不得。”
太初听着这话不禁有些心寒,他的亲生父亲在乎的并不是他的身体。
更多的却是皇家的颜面,还有天子一呼百应的威严。
他面无表情地对成和皇帝再施礼,“父皇说的是。”
成和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身旁的孟昇和孟冉,“怎么,刚才还在为观星殿的事争吵不休。现下你们大哥来了,你们倒是斯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