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股香气,她曾在娘亲去世前不久闻到过。
当时她还在疑惑,为何常年熏染茉莉香气的母亲为何会突然换了一种熏香。
就在她嗅到那股熏香后没过几天,就意外知晓了母亲去世的消息。
那股味道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噩梦中,前世今生都未曾忘却。
如今再次闻到,更是让她的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太熟悉了……
姜月盈神色恍惚了一瞬,握住匕首的手也松了几分。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将她团团围住的刺客像是终于抓到了时机,被幕后之人一声令下,齐齐朝着姜月盈攻了过来。
姜月盈回过神时,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长剑已然冲到了她面前。
“主子,小心!”
一声清脆的喝声从姜月盈头顶的斜上方响起,与之一同飞过来的,是一柄锋利的飞刀。
姜月盈及时向后撤了一步,飞刀和长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刺客的剑被弹开,随着飞刀一起出现在姜月盈身前的,是本该在护国寺的玉屏。
“您没事吧?”
玉屏一边顺手从地上扯过刺客手中的长剑,另一边抬起衣袖,冲着刺客飞出几把飞刀,刀刀正中刺客的咽喉。
刺客们中了飞刀,倒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就没了声息。
姜月盈认真观察了片刻,见刺客没有再起来的迹象,总算是松了口气。
若是这些刺客当真如毫无知觉不知疲惫的傀儡一样,那她们今天是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的。
不过,另一件让姜月盈感到十分震惊的事情就是,自幼跟在她身边,同她一起长大的玉屏,居然身怀武艺,而且看起来武功丝毫不差。
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姜月盈闭上嘴,在玉屏的带领下突破刺客的围杀,二人朝着京城的方向缓缓退去。
就在玉屏一刀结果了最后一个刺客的时候,姜月盈突然感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冷的凉意。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了玉屏的惊呼声。
“你是谁?你要对主子做些什么?”
姜月盈感受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贴过来一具温凉的身体,她的耳朵正好贴在那人的心口处,却几乎察觉不到那人的心跳。
若非隐约感受到了那人心口的震动,姜月盈还以为挟持自己的是个死人。
同样,她也从那人身上嗅到了一股和刺客身上一样的香气,稍有些不同的是,他身上的香气更浓郁一些,香料中的成分,似乎也有些不同。
没等她嗅出那味不同的香料是什么,就听到了身后那人沙哑的声音。
“别动,我还不想杀你。”
玉屏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人,藏在袖口里的手已经按在了弩箭的按柄上。
“若你不想见到你主子变成傀儡,我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那人漫不经心地瞥了玉屏一眼,玉屏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剑柄。
这个人很强,她不是对手。
姜月盈的视线稍稍下移,看清了横在自己脖颈上的是什么物件。
居然是一根细如蚕丝的银色丝线。
看起来如蜘蛛丝一样容易折断,但姜月盈丝毫不怀疑,若是她的脖颈往前凑近一下,她的脖子就会如切瓜菜一样轻易被这根细线轻松折断。
这样的武器,可并不常见。
姜月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即又很快恢复成平静模样,甚至好整以暇地向后靠了靠,试图寻个舒服的姿势站着。
她笃定,挟持她的这个人,不敢杀她。
果不其然,那人迅速向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姜月盈的动作,惊讶之下,忘了自己手间的丝线还横在姜月盈的脖颈之上。
姜月盈手疾眼快,随着他的动作猛地向下一缩,丝线恰好拂过她因蹲下掀起的发丝。
下一秒,只见一缕发丝轻飘飘地离开了姜月盈的发髻,晃晃悠悠地飘向了地面。
也是这个动作,姜月盈顺势向前一扑,摆脱了那人的桎梏。
玉屏也顺势上前,挡在了姜月盈身前。
“您还好吗?”
玉屏压低声音,关切询问道。
姜月盈还有些惊魂未定,却还是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
“我没事。”
如果方才的动作没能成功的话,她还有旁的法子挣脱开那人。
袖口里藏着的弩箭,还有腕上镯子里藏着的沾满麻药的银针,都可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握住弩箭,姜月盈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她这才腾出心思来看对面那个劫持她的人是谁。
那人身上罩了一个宽大的斗篷,兜帽更是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整张脸,叫人根本看不到一点。
除却他露在外面的手指,剩下的根本透露不出一点他究竟是何人的线索。
姜月盈的目光死死停留在他的手指上,试图从上面寻找到一些信息。
“你就是姜月盈。”
男人的声音突兀响起,语气格外肯定。
同时,姜月盈察觉到男人藏在兜帽下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杀气,甚至让姜月盈隐隐察觉到了几分怀念的神色。
似是在透过姜月盈看向另一个人。
这不免让姜月盈察觉到了些许古怪。
难不成这个人认识她?
还是说,这个人和她一样也是重活一世的?
“你是谁?”
姜月盈毫不畏惧地直视过去,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既然阁下知晓我的姓名,哪有我不知晓阁下姓名的道理?礼尚往来,理应如是。”
男人喉咙间发出低笑,声音像是被砂纸磨砺过一样,干涩难听。
“你倒是和你娘一样有意思。”
“不用着急知道我的名字,我们以后还见到的。”
“我今日来,只是想看看当年那个娘死了只知道哭鼻子的小废物,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
“现在看来,倒是比之前蠢笨的模样好上了几分。”
“既然如此,你可要护好你娘亲给你的东西。”
姜月盈眉心一跳,敏锐地感知到了男人语气里的熟稔和恶意。
娘亲留给她的东西,他怎么会知道是什么?
饶是明白那男人是在诈她,姜月盈却还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坠着的云纹锦荷包。
除了她以外,无人知晓,娘亲留给她最珍贵的东西,就藏在她日日佩戴的荷包里。
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也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