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盈笑着打断她们的抱怨。
“好了好了,本就是我们突兀前来,引起警惕也是正常的。”
“看来郡主没有来过这里,我们先回御花园吧。”
宫女愤愤跺了跺脚,对姜月盈的观感又好了不少。
“王妃您真是太好说话了!”
姜月盈笑而不言,目光在大门上停留了几秒后迅速移开。
宫女有句话说得不错,那小宫女不敢开宫门,确实是因为里面藏了不能让人看见的东西。
因为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想到岑昭仪,再加上岑昭仪的宫殿实在是过于偏僻,根本没有宫妃愿意过来。
也因为这样,岑昭仪的宫殿里安置了许多东西。
方才宫女们没有看见,她却瞧见一些物件,甚至嗅到了些奇特的香气。
若是她没有闻错的话,岑昭仪的宫殿里,种植着大量的栀子花。
栀子花喜温喜湿,生长在南方。
京城地处北方,如今还是阳春三月,距离栀子花盛开的五月足足差了两个月。
就算宫内专门负责侍弄花草的上林苑花奴,也极难让这些栀子花盛开。
虽说栀子花是极为寻常的花种,但若是能在这个时节辛苦培育出几株,定会差人送给宫内最得宠的几位妃子。
先不说她前几日进宫参见贵妃时贵妃殿内没有一株栀子花,就连今日赏花宴上,皇后宫内也没出现过栀子花的踪影。
而岑昭仪的宫殿内,却传出了如此浓郁的栀子花香气。
足可以看得出来,她殿内有多少株栀子花。
这位岑昭仪,当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几人顺着那位小宫女指的道路,很快来到了尽头的拐角处。
小宫女这才像是想起了先前姜月盈说的话,疑惑问道。
“王妃,您刚才说郡主不在岑昭仪的宫殿里,您是怎么知道的?”
姜月盈耐心回道。
“青石板上极为容易留下水痕,但一路走过来,我们并没有瞧见任何水渍。”
“刚才那位小宫女的态度也是一副从未见过陌生人的样子。”
“况且——”
说到这里,她猛然停下脚步,神色严肃地朝左侧看去。
“王妃?”
小宫女见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疑惑地朝她看去。
姜月盈来不及再和她解释一句话,快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血腥气!
她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那股血腥气里还掺杂着极淡的水腥气,以及一股熟悉的安神香气息。
绝对是傅红雪!
姜月盈循着血腥气一直往前走,顺手拨开两旁挡路的树枝杂草。
味道越来越重,面前的地方也越发偏僻。
她停下脚步,打量了周围一眼。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地方应当是御花园的另一侧。
前面的假山处隐约传来浓郁的血腥气。
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就在假山后面。
姜月盈刚想拐出假山,就被船夫伸手挡住。
“王妃,此事交给属下去做,您的安危最为重要。”
属下?
这人不是傅红雪身边的小太监吗?
船夫周身气势骤然发生变化,眼神也冷冽下来。
望着他向前走的背影,姜月盈隐约生出了几分熟悉感。
她好像,曾在傅红雪身边看见过类似的身影?
不等她继续好奇,就听假山后面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船夫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
“郡主,郡主?”
“您还好吗?”
听到这个声音,姜月盈立刻睁大眼睛,忙不迭地绕过假山。
傅红雪正倚靠在假山和树木交叉形成的一处隐蔽空地内,脸颊惨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船夫护在她身体另一侧的位置处,从怀里掏出几个药瓶。
就算先前在看到黑衣人时,姜月盈猜到了他们之间定是发生了一场战斗。
却也没想到傅红雪会伤得这么重。
她担忧地蹲在傅红雪身体另一侧,握住傅红雪的手。
顾不上冰凉的触感,姜月盈抽出手帕擦在傅红雪的额头上。
“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要是没人找得到你,你就不怕自己死在这?”
语气里虽带了几分埋怨,更多的却是关心。
傅红雪轻咳几声,安慰地在她手心挠了两下。
“我没事,只是沾了水,失血有些重。”
“我受伤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
她眼皮有些抬不起来,但仍是挣扎着重复道。
“带我去个安全的地方,千万千万别让人知道我受伤。”
吩咐完这几句话,傅红雪就昏了过去。
姜月盈沉下脸,和船夫对视一眼。
“我该如何称呼你?”
“属下零一,是郡主的贴身侍卫。”
姜月盈又回头看了那几位宫女一眼,眼神冰冷。
“郡主受伤的事情,若是本宫从旁人嘴里听到半个字眼,小心你们的性命。”
宫女们没有想到姜月盈生气竟是这副可怕的模样,她们小鸡啄米般用力点头应道。
“王妃放心,我们定会守口如瓶!”
姜月盈扭头看向零一。
“零一,带她跟我走。”
“至于你们,先回皇后那边,知道该怎么说吧?”
宫女们点头如捣蒜。
见她们这样,姜月盈放下心,抬脚快步朝前走去。
她记得,这处假山前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处偏殿。
那里常年无人居住,常常用作妃嫔们赏花更衣的地方。
二人很快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偏殿,确定里面没有人在后,零一把傅红雪放在了里间的床榻上。
姜月盈接过零一手里的药瓶,吩咐他在外面守着。
她在偏殿内的斗橱翻找了一会儿,翻出一套和傅红雪身上差不多的衣物,还有几块白纱布。
小心脱掉傅红雪身上的衣物,就见她身上几道大小不一的新鲜伤口。
敷好金疮药,用白纱布做了简易的包扎后,姜月盈又倒出另一个瓶子里的药丸塞入傅红雪口中。
这药丸有止血的功效,常常被侍卫们用来简单处理伤口。
不多时,傅红雪悠悠转醒。
姜月盈提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
“若是你在宫内出了事,只怕会引起骚乱。”
傅红雪虚弱地轻咳两声,摇了摇头。
“那人不是奔着我来的。”
“他想杀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