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眼神有些落寞。
“母妃，有些事原本就是沉重的，好在，我们发现了，宋家平安无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姜月盈开口安慰。
“盈儿，多谢你。”
贵妃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真心。
她向来都是高傲的，如今却真心感激姜月盈，若非姜月盈及时提醒，只怕……
“母妃，我们是一家人。”
姜月盈真诚地看着她。
贵妃虽骄纵，可和周皇后并非是一类人，她更加纯粹，甚至骨子里更多的是善良。
“对，你说得对……”
“娘娘，镇王妃，皇后娘娘过来了——”
在外面候着的流朱连忙进门，贵妃脸色一变。
“她？她来做什么？”
这些年以来，贵妃和皇后关系不睦，皇宫中人尽皆知，如今天这般，皇后亲自上门倒也是头一遭。
“想来，是因为我上次在皇后宫里说的那些话。”
姜月盈说罢，贵妃恍然大悟，冷冷地笑了笑。
“哦？看来，这是兴师问罪来了……盈儿，你先去后面等着吧，这点小事，本宫还能应付。”贵妃神色如常，没有了方才伤心的模样。
“母妃……”
姜月盈见她坚持，也只好退下，不一会儿，皇后进门，她神色肃穆，面无表情，任谁都不知她在想什么。
“皇后姐姐，今日怎么有空到臣妾这儿来？还真是有失远迎了。”
贵妃慵懒地斜躺在软榻上，即便是皇后来了，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周皇后对此习以为常。
“立夏，秋雨，你们先下去，本宫要和贵妃单独聊聊，叙叙旧。”
两个宫女闻言，虽担心皇后，还是退了下去。
贵妃给了个眼神，身边的宫女也都退下。
“宋娇，你果然是好手段……”周皇后不满地开口，贵妃闻言，故意做出疑惑的神色。
“哦？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为何都听不明白？”
周皇后闻言，更是气急败坏，如今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直接站起身来。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我们大家也不必再装了，宋娇，我们周家查出来的账本，是你放过去的，对吗？”
这一切来得太过巧合，皇后心中只余下这一种可能。
“怎会？周家生出贪污之事，怎的姐姐还想拉我宋家下水？臣妾的父亲向来两袖清风，为国鞠躬尽瘁，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污蔑的。”
她的目光中带着凌厉，即便是皇后又能如何？
周皇后紧盯着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今日前来，本就不是为了争斗。
“宋娇，你我都是宫中之人，本宫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你何必如此针锋相对？
本宫今日来，不是为了责问你，而是为了寻求一个解决之道。”
“姐姐这话臣妾听不明白，此事证据确凿，臣妾帮不了你，也不会帮你。”
既然皇帝想要污蔑宋家，她偏偏不让！
皇帝想要留住周家，也绝无可能！
“你……你是想逼死我们母子吗？”周皇后脸色苍白。
若是周家倾覆，从今往后赵湛就没有了指望，这不正是贵妃想要的？是了，她怎会帮自己？
“姐姐此言差矣，臣妾说了，此事和宋家无关，你多说无用。”
贵妃不以为然，自顾自地剥了颗葡萄，送入口中。
“若是本宫以皇后之位与你交换呢？”
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就连在屏风后的姜月盈都大吃一惊，她向来重权势，如今为了家族，却能牺牲一切！
贵妃闻言，就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般。
若是从前，她说不定就答应了，可如今知道君王本心，早已经不屑和他生同衾，死同穴。
晦气！
“哈哈哈……皇后姐姐莫非得了失心疯？中宫之位，岂是你想让就让？”
“更何况，这皇后之位，本宫可不稀罕。”
“来人，皇后娘娘身体不适，送娘娘回去吧！”
随后进来了几个宫人，皇后只能拂袖而去。
她最看重的，却是贵妃最不以为意的，这一局，她终究输了。
“母妃，皇后当真是慌了。”
姜月盈走了出来，忍不住感叹。
“她是疯了，又能如何呢！若非你和衍儿，只怕，今日疯的那人就是本宫了。”
贵妃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宫女忽然进来禀报：
“娘娘，王妃，皇上已经下旨，周大人因涉嫌贪污，暂时被软禁在府中，等待进一步调查。”
贵妃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中闪过一丝讽刺的光芒。
“盈儿，你听见了？多么可笑！”
姜月盈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无奈。
她知道，这不过是表面文章，皇帝不会真的对周家下狠手。
不过，她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地陪伴在贵妃身边。
正当两人沉思之际，又有宫女匆匆来报。
“娘娘，皇上驾到。”
贵妃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即便如今不想见到他，可在宫中一日，终究是避无可避。
“让皇上进来吧。”
“盈儿，你去偏殿等着吧。”
姜月盈闻言，也点了点头。
片刻后，皇帝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
他一看到贵妃，便柔声说道：“爱妃，朕来看看你。”
贵妃起身迎接，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皇上驾临，臣妾深感荣幸。”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随从退下，随后他长叹一声，似有所思。
“爱妃，关于周家的事情，朕实在是难以抉择啊。”
贵妃歪着头，故作不解：“皇上，您何出此言？”
皇帝看了一眼贵妃，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其实，周家这些年为朝廷也做了不少贡献，特别是在赵湛失势之后，周家依然对朕忠心耿耿。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朕实在是不忍心下狠手。”
贵妃冷笑一声，似是不愿。
“皇上，如此说来，臣妾倒是不知道周家竟然成了朝廷的栋梁。”
皇帝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爱妃误会了，朕的意思是，周家虽然有错，但他们对朕还有用处。
朕希望你能劝说丞相，放周家一条生路……”
贵妃闻言，心中最后的一丝信念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