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
宋丞相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少女，面露不耐。
少女似不知天高地厚，拦住宋丞相。
“宋丞相，我祖父向来两袖清风，这件事人尽皆知，足以证明他的清白，反倒是宋丞相……”
少女欲言又止。
周大人见状，这下急了。
“晴晴，你胡说什么？宋丞相的为人，岂容你一个小女子置喙？还不赶紧回去！”
周大人看着孙女，脸色苍白。
周晴闻言，面露不满。
正准备开口，被一边的周老夫人给带走。
“传闻周家门规森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周大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宋丞相说罢，让人带了几个主事的离开，很快，将人带去皇宫。
此时，姜月盈已经到了贵妃宫里，如今只等着看好戏。
“盈儿，听闻父亲已经带着周氏族人进宫了，你说，皇上是否会惩罚？”
贵妃一边漫不经心地喂鱼，一边询问。
姜月盈面色阴沉。
一整个周家都是皇帝留给赵湛的助力，皇帝怎么会惩罚？
只怕，也会被轻轻揭过。
见姜月盈的神色，贵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本宫明白了。”
她有些落寞。
“我的衍儿，哪里比不上赵湛？
当年赵湛出了那样的差错，也无非是被软禁在京城，名义上是惩罚，实则是皇上的庇护。”
贵妃自言自语。
姜月盈闻言，没想到贵妃心中都明了。
“盈儿，今日查出来的若是赵家，只怕现如今本宫与你都已经沦为万劫不复之地。”
姜月盈轻轻点头，她知道贵妃的话不无道理。
赵湛虽然失势，但皇帝对他的恩宠并未减少，反而在暗中保护他，让他得以东山再起。
而周家，作为赵湛的后盾，皇帝自然也不会轻易动他们。
“娘娘，皇上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姜月盈轻声提醒道。
贵妃微微颔首，她明白姜月盈的担忧，虽然她贵为贵妃，但在这深宫之中，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地位永远稳固呢？
“盈儿，衍儿能够得到你这位贤妻，是他的福分。”
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她的心中清楚，若非是姜月盈，只怕今日在皇帝面前跪着的就是宋家。
“母妃，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周家人进宫已经有一会儿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姜月盈安慰道。
“但愿如此。”
贵妃知道，若出事的是宋家，皇帝会不留余地地打压。
可若是周家，到最后也无非是大事化小。
此时，皇帝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账簿。
他几乎能确定，这一本的确就是他用来污蔑宋家的，可是如今这东西却出现在了周家。
让他也不寒而栗。
宋丞相是否也知晓了背后的真相？
如今他统领文官，兵权却在赵衍的手中，他不能不防。
“皇上，如今证据确凿，该如何处置，全凭皇上。”
周大人失魂落魄地跪在皇帝面前。
“陛下，臣冤枉，臣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周大人矢口否认，莫须有的罪名，他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皇帝面露为难。
“周卿，可这东西确实从你府上搜出来了，无论是非对错，如今都需要好生调查一番。”
皇帝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周家他必须保下来。
有朝一日赵湛东山再起，周家就是他最好的助力。
“这……这账本疑点重重，恐怕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不如，就将此事交给大理寺，也免得丞相忧心。”
皇帝主动开口。
大理寺卿是他的人，到时候如何处置，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可宋丞相不同。
宋丞相如今冷着脸站在那儿，面无表情。
皇帝只觉得心虚，莫非，造假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想及此，他心生寒意。
“皇上，臣愿意调查此事，我与周大人同僚多年，如今见到他如此被污蔑，心中自然觉得不是滋味，臣愿意调查这件事情。”
他主动开口。
周大人的神情比吞了苍蝇还难受，这些年来他们两人意见不合，生了许多龃龉。
此番宋丞相想要亲自调查，难道是想要公报私仇不成？
想及此，他心生抗拒。
“皇上……”
“好了，丞相说得有理，既然丞相都这么说了，这件事交给丞相全权负责。”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宋丞相。
“过些日子是万寿节，如今衍儿还在外领兵，朕不愿铺张浪费，不如，万寿节的操办，也一并交由丞相处理吧。”
皇帝主动开口。
表面上的确给了宋丞相无上的恩宠。
只不过，他正是想要利用这件事情让丞相分心。
如此一来，想要暗中操作，也会简单一些。
宋丞相没有拒绝，直接答应了下来。
周大人暂且被软禁。
贵妃宫里，姜月盈和贵妃两人正说着话，宫女匆匆进来禀报。
“娘娘，王妃，皇上已经下旨，周大人因涉嫌贪污，暂时被软禁在府中，等待进一步调查。”
贵妃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她知道，这不过是表面文章，皇帝不会真的对周家下狠手，如今只是自嘲一般地笑了笑。
“盈儿，你可听见了？多么可笑！”
贵妃的笑是动人心魄的，即便是眼角隐约带着泪光，却也是绝无仅有的绝色。
“母妃……”
“事实上，本宫向来不信那些浮于表面的情感，只是可惜了本宫的衍儿。”
“在皇上眼里，无非是赵湛的磨刀石，有朝一日若是没有用处了，就会被弃之如敝履，我们母子还真是有够可笑。”
贵妃也总算确认了。
在皇上心中，宋家不过是野心勃勃的阴谋家，赵衍也不过是个功高震主的皇子。
终有一日，皇上不会放过他们。
姜月盈闻言，连忙上前扶住贵妃。
“母妃，既如此，我们不能妄自菲薄，那人既不给机会，我们自然是要自己夺来。”
“他若想要强加于我们身上，我们就得推开，如今我们还有机会。”
姜月盈说罢，贵妃恍然大悟。
“是，是了，既如此，有些东西，本宫也合该争上一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