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明察秋毫，儿臣今日正是为了这件事情，只是如今父皇也正在气头上，儿臣也不知此时是否应该进去。”
赵湛欲言又止。
皇后闻言，也不过冷冷地笑了笑。
“湛儿，如今那姜家对你而言还算有些用处，你还没有彻底得到皇上的信任，如果失去了这一助力，你可知最得意的人会是谁？”
“赵衍！”
赵湛闻言，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姜嫣然虽然是个不中用的，可是她父亲不一样，如今身为尚书，倒也还算有几分用处，而且，他先前做那样的生意，也还算颇有家底。”
皇后心中清楚，他们若是想要得到更多人的支持，也少不了要用银子开路。
只要姜家能够屹立不倒，对于他们母子二人才是好事。
赵湛虽然明白了这道理，可是却也不敢触怒皇帝。
“可是……父皇如今毕竟还在气头上，我说这时候去触霉头，恐怕……恐怕得不偿失。”
皇后闻言，却对这件事情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看来你并不了解你父皇，他才是这天底下最为自私之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他若是想要利用你来牵制宋家和赵衍，在这种关键时候就不会让姜家倒台，你只管去，以孝道之名，皇上自然会给你一个台阶下，实在不行还有本宫。”
皇后看了一眼赵湛。
赵湛这才明白了母后的用意。
很快，他便开始前往御书房，皇帝如今也正在为了姜家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
见到赵湛，脸上的神色倒是略微缓和了些。
“湛儿。”
“父皇……其实今日儿臣过来也是有一事相求，还请父皇能够恩准。”
皇帝闻言，大概也猜到了，他这是为了姜家的事情而来。
如今皇上脸上的神色也缓和几分。
“罢了，你我父子，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皇帝也只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赵湛闻言，在这会儿才跟着点了点头。
“父皇，儿臣今日是为了姜家的事情而来，还请父皇能够网开一面。”
“姜大人不仅是儿臣的岳丈，这些年以来也为朝廷贡献了许多，如今所犯之事实则无伤大雅，还请父皇能够看在儿臣的份上，饶恕他们这一次。”
皇帝脸色阴沉。
“湛儿，你可知你为他们一家求情代表着什么？”
皇帝在这会儿也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赵湛闻言，也是一副错愕的样子。
“请父皇明示。”
“姜家所做之事，如今早已经激起了民愤，你若只因为他们求情，恐怕也会陷你自己于不义之地。”
皇帝在这会儿也站起身来。
“不过这件事情你也不必太过担忧，原本朕也不想太过惩罚。”
“否则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朕也不会只是将他们囚禁在家中。”
赵湛不理解，但是如今得到了这个答案，自然也很满意。
“父皇能够如此仁慈，这也是天下百姓之幸。”
父子二人寒暄了一阵，才听到外人通传：镇王驾到——
皇帝的脸色渐变，但还是让他进门。
“衍儿，今日倒是巧得很，你们兄弟的人都过来了。”
赵衍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湛，大概也知道他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如今也只是冷着脸。
“父皇，如今姜家的事情在整个京城之中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大多都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还请父皇能够早做决定。”
皇帝沉默，兄弟二人今日的确是为了同一件事，只不过这两人所求的结果不同。
赵湛看了一眼赵衍，脸色却并不好看。
“三弟，为兄今日过来也是为了姜家之事，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三弟也该卖王妃一个人情才是。”
他想着，姜大人说到底也是姜月盈的父亲。
即便是这几年父女情薄，想来姜月盈也会留几分情面。
赵衍冷笑。
“皇兄，恐怕这件事情要让你失望了，今日我之所以进宫，也正是因为月盈。”
“月盈知道，父皇向来仁慈，想来不忍大义灭亲，故此才以嫡女的身份请求父皇严惩不贷。”
赵湛闻言，如今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姜月盈当真如此狠心。
“三弟，那也是镇王妃的父亲，她真如此狠心？”
“是，只是月盈说，那些被囚禁在白水镇的无辜女子才最可怜，即便是父亲做错了事，也合该为这件事情受到惩罚，而不是一味的偏袒。”
皇帝脸色难看，可如今偏偏无法反驳。
毕竟赵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他没想到姜月盈在面对自己的家族也会如此冷血。
“好一个镇王妃，果然是名门贵女的典范，今日连朕也得刮目相看。”
“可说到底连镇王妃和魇王妃也是姜家人，难道今日也要一并被定罪不成？”
赵衍闻言，也并不觉得有多着急，如今自然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理应如此，只是儿臣前些年以来征战沙场，手中有父皇亲赐的免死金牌，如今只用来免除月盈之罪责，求父皇恩准。”
皇帝听闻此言，眉头紧锁，沉默良久。
他深知赵衍的性情，向来刚正不阿，从不徇私。
而姜月盈的请求，更是出乎意料。
“衍儿，你手中的免死金牌，朕当初赐予你，是希望你在战场上能有所保障，未曾想今日竟用在了这等事上。”
赵衍不卑不亢地回答：
“父皇，儿臣明白金牌的分量，但月盈所言，句句在理，姜家若不受到应有的惩罚，恐怕难以平息民愤，更无法给那些无辜女子一个公道。”
皇帝沉吟片刻，终于开口。
“既然如此，朕便依你所言，姜从昀按律处置，姜家其余人等，论罪处罚。”
“只是，镇王妃有朝一日莫要后悔，毕竟，她的族人都是因为她一念之间才沦落至此。”
“父皇，这件事并非是月盈的错，月盈做的反而是对的。”
赵湛听闻此言，脸色越发的阴沉。
如若真按照他所说，姜嫣然也要被一同论罪。
岂有此理？
“三弟，你真的认为姜家应该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吗？”
赵衍越发的坚定。
“姜家的罪行，不可轻饶，而月盈，她虽是姜家女儿，却更懂得大义，皇嫂也是姜家女儿，也该承担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