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御柏想了很多种理由,最坚信的无非就是秦飞莽来的路上受了伤,不想让秦鸣鹿知道,所以让他过来悄悄诊治,但来了之后见人精神气十足,他就忍不住有些慌了。
别看这位大将军平日里雷厉风行是个豪爽人,但偶有手段狠厉的时候,就是方御柏瞧着都忍不住有些害怕。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那你死皮赖脸跟过来做什么?留在这里白吃白喝显摆的?秦飞莽挑眉瞪着方御柏,后者被盯得一脸菜色。
“晚辈不敢,还请大将军明示!”方御柏硬着头皮告罪,态度更谦逊了几分。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那高家主怎么走的,你心里应该有数。”秦飞莽虽然是个武将,外人都说他是莽夫,可他如果只是一个莽夫,又怎么能够带兵打仗留下这赫赫威名?
听到这话的方御柏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之后更是心里哀嚎半晌,搞半天就这?可他也是真的冤枉啊!要怪只能怪高时卿不做人,而秦鸣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破罐子破摔的方御柏似乎找到了底气,恢复原本翩翩模样开始整合事情前因后果,把自己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叫秦飞莽听得眉头就没松开过。
“所以丫头手里没有现成的解药,只有一个方子,她还把方子提前告诉了你?”秦飞莽狐疑的望着方御柏确认。
“对,她一回来就把药方给我了,那段时间往府里送的药材里边,就有用得上的。”方御柏也搞不懂,秦鸣鹿干嘛给他药方,按理说不该是现成的解药吗?
“……你说高家主是从你这里骗的解药?”秦飞莽怎么就不信呢?
“对!您不知道他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不亏是奸商!”方御柏斩钉截铁的样子,看的秦飞莽啧了声。
“我看是你小子受不住诱|惑,人家几句话就把你说动了,还不是你心智不足?”秦飞莽没好气的哼两声,方御柏张了张嘴,没反驳。
有些事情说出来确实丢人,重要的是他听了对方的话,却感觉没什么用!这人都没见上,他怎么进行后边的一二三四步?直接死在第一步了好吗!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秦飞莽挥手赶人,方御柏如蒙大赦的急忙告退。
留在大厅里的秦飞莽沉着脸,许久才无奈的骂了声。
“傻丫头,还以为你有多狠心呢!啧!”
秦飞莽起身往外走,既然打算早点离开,也没必要继续纠结浪费时间,这点他闺女就比他本事,人走了就走了,多大点事?
招呼人给自己打谁,秦飞莽洗漱之后大吃一顿,回到休息的房间倒头就睡,之后的事情自然有人安排,他是半点不操心。
依旧是上次见面的酒楼,秦鸣鹿等来了有些匆忙的阳婵。
“小姐!”阳婵进门就行礼,脸上还有匆忙赶来冒出的汗珠。
“坐!那边都安排好了?”秦鸣鹿顺手给阳婵倒了一杯茶,后者接过来一饮而尽。
“都安排好了,随时都能出发。”阳婵放下杯子如是回答。
“那就好,跟他们说,我们明日就走。”秦鸣鹿满意的笑了笑,反而是阳婵有些惊讶。
“明日就走?老爷他们不是刚到吗?”出来的时候有交代,阳婵也就跟着改了口,一声老爷喊的还算顺溜,只是对于明天要走的事情有些疑惑。
按计划,他们会在吉州停留几天,一是安排好跟秦鸣鹿同行的高家主,另外就是看看朝廷那边的风向,看看朱泉城那边什么情况,然后再决定下一步。
“你家老爷已经等不及给京城那些人一些震撼了。”秦鸣鹿好笑的望了一眼阳婵,后者微微一愣后反应过来有些张口结舌。
大将军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莫不是这几年朝廷不做人,把大将军给气坏了,逮着机会就想把朝堂掀了不成?
“既然都安排了好,你今天可要跟我回去?”秦鸣鹿没有理会阳婵的内心复杂,而是转头问了这么一句。
“不了,我还是留在码头那边吧。”阳婵想了想,摇头拒绝。
“不出意外的话,方御柏也是要上船的。”秦鸣鹿认为逃避不是什么好办法。
“那他也只是个随行大夫。”轻易挨不到主家身边,阳婵说着低下头。
“……随你吧!”秦鸣鹿望着阳婵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人说定之后,阳婵继续回了码头那边,秦鸣鹿则是回了小院,顺便给方御柏安排了点事情。许是对方知道自己有错,这会儿颇有点任劳任怨的意思,二话不说的就开始准备各种伤药和保命的药丸。
等到第二天,一支准备进京的省亲的队伍就基本成型了,主家是一位小姐,带着贴身婢女和一些护卫,另外请了一支护镖的队伍,负责路上的安全问题。
“都准备好了?”秦飞莽休息一天起来神清气爽,还是那副江湖草莽一样的打扮,脸上做了些伪装,气势虽然也收敛了几分,却还是有些骇人。
“准备好了。”唐卓带领的队伍也跟之前一样,瞧着就是走镖的粗人。
“丫头呢?”秦飞莽四下张望。
“早上阳婵驾了马车过来,已经把人接走了,赶车的是三毛子。”也就是说,这会儿作为主家的小姐已经准备就绪了。
“行!那就现在出发。”秦飞莽大手一挥,领着人就往外走,角落里的方御柏瞧见,咬牙在心里骂骂咧咧的急忙跟上。
作为队伍里的随行大夫,他只能跟一车行礼挤在一起,如果不愿意,那就只能自己回永宁城,想想都让人憋屈。
可即便如此,方御柏还是乖乖跟上了队伍,挤在装行李的马车里,望着队伍最中间的马车在心里叹气。
真是白瞎他给的那解药了,明显对方出的主意就不怎么样,啧。
车队动起来的时候,秦鸣鹿掀开帘子望了一眼外边护送队伍,视线跟秦飞莽的碰到一起,她嫣然一笑,后者慢下速度靠近敲了敲马车,等秦鸣鹿放下帘子,这才扬了扬嘴角往前继续走,看起来一切入场。
“小姐看起来心情不错。”阳婵望着秦鸣鹿打量。
“嗯!”就要去京城了,她心情确实挺好。
“虽然老爷藏匿了行踪,但这一路估计也算不得太平。”阳婵有一些疑惑对方的好心情。
“无妨,我也没想着能瞒太久。”秦鸣鹿心思清明,相信秦飞莽也是如此,不然对方也不会这么急着出发。
阳婵见秦鸣鹿心中有数,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行人顺利抵达码头,在跟码头的人交割之后,顺利的登上了一艘商船。
“之前安排的商队没赶上,这是临时联系的,船上的人都查过了,没有问题。”阳婵一边扶着秦鸣鹿上船,一边低声说着。
“大隐隐于林,目前还算安全,应该不会连累无辜,等到锦州那边换船便是。”秦鸣鹿头上戴着帷帽,遮挡了面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瞧着很是柔弱纤细。
“是。”阳婵扶着秦鸣鹿本打算直接去船上安置的房间,结果被人半路劫道。
“小娘子何方人士?怎么独自登船?此去船行日久,不如交个朋友?”自以为潇洒的公子哥儿打着扇子,说话的同时就要去掀秦鸣鹿面前遮挡用的帽纱。
“……。”秦鸣鹿皱眉后退一步避过,心里暗暗腹诽,为何会遇上这样的登徒子。
阳婵动作更快,如果不是秦鸣鹿及时压住她的手,估计这会儿腰上的软剑已经驾到对方脖子上了。
“怎的不说话?这前路漫漫,怕是孤寂难耐,我们不妨把酒言欢,切莫辜负这大好风光才好啊!”年轻公子似乎不懂拒绝,上前一步微微欠身似要再次将帽纱掀起。
“……。”说的文质彬彬,手脚却十分混账,秦鸣鹿抿着嘴没动,而后就听见一阵破风声,一把短刀从两人之间穿过,狠狠钉在船木上,年轻公子也在短刀飞来的瞬间,被身后一直静默的护卫拽住衣领躲出十步远。
秦飞莽大刀阔斧的走近,望了淡然站在原地的秦鸣鹿一眼,而后扭头望向被人扶着的年轻公子,顺便打量了一下刚才救人的护卫。
双方气氛比较紧张,主要集中在秦飞莽和那个护卫之间,两人气势外放,那护卫被压的有些难受,硬撑着将年轻公子护在身后。
“哪来的二愣子敢坏本公子好事?你哪条道上的?”年轻公子扒开护着自己的护卫,上前打量秦飞莽,颇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看的秦飞莽眉头皱了皱。
“公子!”护卫头皮有些发麻的喊了声,一脸紧张。
“小姐?”随后过来的唐卓望着秦鸣鹿开口,后者摇了摇头道。
“无事,都去忙吧!”秦鸣鹿说完就走,临走之前望了那年轻公子一眼,不想那公子嬉笑着抛了个眼神,自以为潇洒的折扇一打,站了个姿势轻轻扇了扇,看得周围人一个个眉头皱得打出螺旋纹,纷纷在心里独孤。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
秦鸣鹿带着阳婵头也不回打量离开,秦飞莽冷哼一声扫了对方一眼,跟在秦鸣鹿身后也走进船舱,而唐卓等几人背影消失在视线,这才回头打量了年轻公子一眼,嗤笑一声的领着人继续去搬东西。
“……。”被人独留甲板上的年轻公子抿了抿嘴,脸上表情收敛几分的望了一眼船舱方向,竟是有几分凝重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