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新仇旧恨
三月弥芽2024-10-05 00:003,236

   从老大夫提出让他们履约,而秦鸣鹿咄咄追问的时候开始,唐卓就处于惊呆的状态,等他听到秦鸣鹿说要死个明白的时候,他内心比听到不能走出医馆大门时还要震撼。

   不就是治个眼睛吗?怎么就闹得要生要死了呢?这一点都不划算啊!

   见秦鸣鹿和老大夫都不开口,唐卓也默默收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呼吸的吞了口唾沫,非常坚定的选择了保持缄默。

   “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大夫徐杜仲,眼神微眯的打量秦鸣鹿,暗恨自己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话应该是我问您,这般医术为何要蜗居在此?如果是在大夏朝,多的是达官贵人邀请您为座上宾。”整个胡罗城周边大夫都摇头说医不好的眼睛,在此人手里不过三日便有了曙光,这般医术,去哪里都不会太落魄,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守着个破医馆呢?

   “那又如何?医术再好,在那些达官显贵眼里也不过是个没有签契的奴仆,治好了病是应该的,治不好就是没本事,不要你命都是一种恩德。心情好了赏你一点银子,真有什么事情,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那样的座上宾,要来何用?”徐杜仲不知道想起什么,说到最后甚至带了点怨恨。

   “所以,您曾经也是达官显贵的座上宾,可当您有事求上门的时候,却没有人理会,所以您才远走他乡在这里落脚,而您之所以选择这里,该不会是因为吉蒙在这里吧?您跟他有仇?”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徐杜仲皱眉望着秦鸣鹿,眼神狐疑,心中带着点震惊。

   “你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为什么她却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而在徐杜仲忍不住说出丫头两个字的时候,唐卓已经拧眉沉下脸,将手放在了佩剑上,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老大夫,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能是现在唯一能帮您的人。”秦鸣鹿并不奇怪徐杜仲识破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毕竟对方是个大夫,相处这几天也很难瞒得住。

   “你倒是自信。”徐杜仲哼了声,原本紧绷的情绪似乎放松了些,这让唐卓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的松开握剑那只手,然后有些疑惑的望了秦鸣鹿一眼。

   “那老大夫现在可以说了吗?为什么想要吉蒙的命?”秦鸣鹿是真的有些好奇。

   “因为他该死!”徐杜仲毫不犹豫的咬牙切齿回应,眼神里是少有的狠厉和杀意,看起来跟他大夫的身份完全不相符。

   秦鸣鹿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望着徐杜仲,等待对方情绪慢慢变得和缓。

   “我原本姓徐,徐杜仲是我的本名。”徐杜仲面色沉沉的望着秦鸣鹿,看到对方脸上惊诧的模样,特别是唐卓瞪大眼睛的样子,他不由得嗤笑了声。

   “看来老夫当年的名声确实足够响亮。”可即便如此,又如何呢?徐杜仲眼中闪过一抹悲伤,脸上也浮现出凄凉。

   “您是徐杜仲徐神医?!”唐卓率先开口,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惊愕。

   “原来如此,三年前您销声匿迹,竟是躲到了这个地方吗?”秦鸣鹿皱眉,对于徐杜仲这个人她是熟悉的,当年京城颇负盛名,在百姓中有着神医的美名。

   徐家世代学医,名下济世堂是个响当当的杏林名号,可三年前,就在新旧帝王交替的时候,一场大火烧了徐家老宅,竟是无一人生还,济世堂也就此落寞,百年家业就此毁于一旦,而世人除了唏嘘,竟是无人追究缘由。

   有人说是恶徒求财出了意外,也有人说是同行嫉妒不择手段,但结果如何,至今都还是京城大理寺的一桩悬案。

   “你这个躲字用的倒是极好。”徐杜仲挑眉望着秦鸣鹿,对眼前人更加好奇了些。

   “是同行嫉妒?还是仇家报复?”秦鸣鹿追问。

   “……。”徐杜仲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目光望着远方,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浑身萧瑟颓败的气息,让人不忍再开口。

   “四年前先皇病重,太医院院正协同众太医商讨出一道方子,里边有一味药材,老夫曾经与人言说过,于是宫里下旨,让老夫供药。”徐杜仲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声音淡淡的犹如棉絮缥缈,而关于徐家的旧事,也他口中娓娓道来。

   徐杜仲真真是应了那句祸从口出,只因在为京中贵人治病时说起过那味叫做百宝参的药材,言说入药可延年益寿,便在先帝病危时得了那么一道旨意。

   宫里说要,他们便只能想尽办法去提供,所以徐杜仲照着古籍记载,带着得用药童,踏上了寻找百宝参的采药之路。

   一去近一年,等徐杜仲好不容易带着从深山断壁上采摘到的小小参株回到京城的时候,他徐家老宅早已化作一片焦土。

   他带着百宝参求到宫中,太医院的院正却只是收了药材,言说自有大理寺为他伸冤。苦等不到结果,他又找上了当初那位进言让他不得不外出采药的贵人,对方却是闭门不见。

   徐杜仲无法,最后散尽家财,走江湖人的路子买消息,最后得到的真相却让他呕血欲死。

   “四年前吉蒙以富商的身份去过大夏,但他生性好颜色,最爱八到十四的幼龄,且男女不忌,有人为了讨好他,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不少送到他住的地方,其中,就有我的孙女儿。”徐杜仲喃喃的陷入回忆,至今想起都还是心如绞痛。

   “您的孙女?”秦鸣鹿有些惊讶,徐家的孙女怎么会在人牙子手里?

   “是被拐子拐了卖到人牙子手里的。”徐杜仲望着秦鸣鹿眸光森幽,后者听得一怔。

   见秦鸣鹿没说话,表情若有所思,徐杜仲便收回视线继续说道。

   “我的儿子和儿媳妇报官,最后找到了吉蒙,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官府无法秉公办理。”说大秉公办理四个字的时候,徐杜仲语气嘲讽,表情愤懑。

   “之后没多久,我徐家满门就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而京中府衙给出的结论,是我儿子寻女心切,铤而走险联系江湖中人,想要对付吉蒙一行,结果却引狼入室,反被那些人灭了满门。”

   “因为牵扯到江湖众人,官府不便追查,又因是我徐家自己招惹,便只得了句咎由自取。”说完这句话之后,徐杜仲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表情也变得狰狞了几分。

   而听完之后的秦鸣鹿跟唐卓静默许久,内心的惊诧无法形容,只是神情复杂的望着徐杜仲,嘴唇喏喏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比起唐卓的尴尬无措,秦鸣鹿内心更多的却是凄然和悲凉,不光是为了徐家所遭遇的一切,还有她的后知后觉。

   四年前先皇大病,皇权的争夺也是由此而始,本来被排除在夺权之外的赵承乾,因为陈国公府的关系而有了一争之力,后又因为忠勇侯府的关系,得以在诸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最终夺得皇位。

   那时候的秦鸣鹿还是陈凤鸢,只知道一心辅助赵承乾上位,从未关心过京城里发生的这些,看似与夺权无关,却又息息相关的事情。

   南越的吉家,胡罗城城主的侄子吉蒙,竟然在那个时候去过京城,而南越在南门关外肆虐,也是从新皇登基之后才开始的。

   她一直以为朝廷对南越频频寇边的事情采取放任态度,是因为有人觊觎秦家的兵权,可如今看来却不竟然。

   兵权是其一,若是还有其二的话……。

   秦鸣鹿心中一片震荡,当年太医院院正明明给出了治病的房子,甚至还有了百宝参的消息,如果徐家能够顺利上供百宝参,那先皇的病未必不能稳住,如果先皇没有病逝,皇位的争夺也不会在那个时候闹得如火如荼。

   徐家的事情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是意外,那就是有人不想让徐家上供百宝参,可百宝参最终还是顺利到了宫中,但先皇却还是病逝了。

   从先皇病重,到徐家灭门,再到赵承乾夺权登基,这里边到底牵扯了多少人和事?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拐子,还有突然出现在京城的吉蒙,以及毫无作为的官府,秦鸣鹿只感觉细思极恐,而后沉着脸问了句。

   “徐大夫,您之所以离开大夏蜗居在此,并不止是为了报仇,更多的是为了保命,对吗?”

   在秦鸣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徐杜仲是真的很惊讶,怔怔的望着她许久才回了句。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能聪慧至此?徐杜仲印象里,这世上如此聪慧的女子,他只知道一个,那就是同样被灭门的大夏朝陈国公府嫡长大小姐,也是本该荣登后位,结果却香消玉殒的陈凤鸢。

   面对徐杜仲的反问,秦鸣鹿没有回应,而她已然从对方惊诧的表情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人想灭徐家的口,所以徐杜仲才会隐姓埋名窝在这里。

   为什么要灭徐家的口?因为先皇的病?还是那一味药?是谁在背后算计?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对方千方百计的筹谋,最后想要的又是什么?

   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要,竟值得对方如此谋划?秦鸣鹿沉着脸抿紧唇,双手忍不住用力握成拳头,心中有着熊熊的怒火在烧。

   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如此草菅人命,甚至不顾百姓死活,他都不配活在世上,若是占据高位更是天理难容。

   沉默许久,秦鸣鹿面无表情的抬头望着徐杜仲。

  “徐大夫,您的这份委托,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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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鸣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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