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心阁中,“老臣恭贺王上,除去大敌。从此兵权归一,安枕无忧。”
皇甫靳龙心大悦:“这一切全仰仗福王爷的襄助,朕会记在心上的。”
“为王上铲除异己,巩固朝政,乃是为臣的本份。臣不敢居功。”
“福王爷过谦了!只是,现在庆功未免太早了,等他命归地府时,咱俩再好好庆祝。”毕竟夜行的武功天下无人可与之匹敌,要杀他着实不易。一天未见到他的尸首,就一天也不能懈怠。
福王爷笑得胸有成竹:“夜行此次绝对插翅难飞。宗信、霍连皆留守云都,他已失左膀右臂;擅离桓州,他必不会带很多人马;再加上鹰绝峡地势险峻,王上与原王皆派出精锐之师。纵容他武功冠绝天下,也只能撑上一时半刻。要想突围,除非他生出一双翅膀!王上只管静候佳音!”
“听说原王居然命虎踞营全营出动?”
“正是。虎踞营全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据闻挑选时,将人驱入虎栏,要么将三只猛虎全杀死,要么,沦为猛虎的腹中餐!”
“一人单挑三只猛虎?呵!有趣!”皇甫靳唇畔遽尔浮现一抹残佞的微笑。
“传说,他们出手,就如同对付野兽,除非咽下最后一口气,否则绝不放手。被他们缠上的人从无活下来的可能。”
夜行,这次就看你的本事了!是你要*我的,别怪我借刀杀人!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落入窗外的德仪耳中。她恍惚了片刻,立即赶回王府,简单收拾一下细软,跨上马十万火急地奔往桓州。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笼罩在愁云惨雾中的将军府一片惨然。
欧阳于衍直接住进客房,日夜不休地研制解药;纪欣天天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宗信、霍连也是天天来上好几趟。七天了,采儿一次也没醒,呼吸越来越微弱,连一向淡然的欧阳于衍都不免担忧起来。
这天,雨容和秦磊的到来总算是舒缓了一下大家紧绷的情绪。
“想不到我与秦磊才去了一趟越江,再回来居然人事全非。采儿姐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命途如此多舛呢?”雨容看着躺在床上的采儿,心里无限感慨。她已经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好希望夜大哥与采儿也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磊将明眸含泪的爱妻拥入怀中,柔声安慰:“这只是上天给他们的考验。他们会守得云开的。”
“夫人!”
听见这声肝胆俱碎的惊呼,雨容心里一惊,转头就只见采儿嘴角的鲜血正汩汩留下,纪欣手忙脚乱地用毛巾拭去,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只好颤着声向门外喊:“秦大哥!秦大哥!”秦仲离冲进来一看,转身又冲出房间。不一会儿,欧阳于衍就像阵风似的撞开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人儿嘴角那晃眼的红。手颤抖着放到采儿的手腕上,没有脉搏了!没有脉搏?怎么会?他慌乱地把手移开,拿到自己胸前,眼睛死死地盯住它。这是他的手吗?为什么他的手感觉不到心爱人儿的脉搏?不,这一定不是他的!他无助地摇着头。
所有人看见他的这副神情,心都凉了!一向闲云野鹤的他从来都是宠辱不惊,笑意漾漾,何曾有过如此的情绪激荡?那采儿她……
雨容双腿一软,身子蓦地往下沉,幸而秦磊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让一脸悲戚的她靠在自己怀里。
“不,不,不!”纪欣扑到采儿身上,像以前一样摆出怯弱的样子,她知道夫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软语哀求了。“夫人,你不是说会一直待欣儿好的吗?可是如今你却让我伤透了心!夫人,你把眼睛睁开,好不好?求求你!”说着说着,她一头埋进盖在采儿身上的棉被上,呜咽哭泣。
这时,宗信与霍连跨进了房间,立刻被里面浓郁的悲戚吓住了。
宗信步履沉重地走到欧阳于衍面前,先看了一眼夫人,再盯住他:“夫人怎么了?”他已经快喘不过气了,好像有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上。
“没事!不会有事的!”欧阳于衍喃喃开口,像是在对宗信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看见他与往日大不相同的神情,宗信可以肯定出大事了。他径自走到采儿面前,伸出手就要探她的鼻息,谁知欧阳于衍一把抓住他的手,狠戾地警告:“不要探她鼻息。她还活着,不吉利的!”
宗信深深地看他一眼,兀自抽出手,执意探到采儿的鼻子前。然后,手瞬间僵住。撤回手,他背过身,沉痛地闭上眼。“夫人已经……去了!”
欧阳于衍怔忡地看着那绝美的容颜,不敢相信这一缕芳魂居然在自己的守护下无奈离去。她一定坚信他的衍哥哥可以救她,可是,他终究辜负了。尽得神医真传又如何?“鸳鸯醉”解不了,此次更是连毒名也看不出来。连自己的所爱都保不住,谈什么悬壶济世,救济天下?他不甘心地继续号脉,好一会儿,才收回手,阴沉地开口:“采儿体内有两种毒,它们迫不得已而融合在一起,却又互不相容,就像两股激流在采儿体内不断冲击。采儿身体吃不消,才会进入假死状态。”
宗信沉痛的眼眸中闪过希冀:“你是说夫人还没死?”所有人都殷切地盯住欧阳于衍,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是。但这样照样很危险,与死也只是一步之遥而已!”欧阳于衍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加忧虑。“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地将两种毒的解药同时给她服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烦躁地揉揉眉心,“我手上的解药根本没有试验过,成不成是个未知数。另外一种毒的解药还没有配置出来。可是,依采儿的状况来看,已经不能再拖了。”所以,这一线生机根本照不到采儿身上。
“另一种解药,我有。”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众人惊愕地看向说话的人,每张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好像大白天见到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