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国王宫中,李隽慵懒地坐在王位上,百无聊赖地欣赏着大殿中间的歌舞。
玲珑曼妙的身躯裹在薄而轻盈的纱衣中,若隐若现,更增添了一丝魅惑人心的神秘和挑逗,诱惑着男人的欲望和冲动。李隽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目光紧盯着正在众舞女中央翩翩起舞的绝代佳人。
佳人窥见王上噙在嘴边的笑,边扭动着丰腴的娇躯边向这个主宰她命运的男人靠近,在离他半步之遥时停止前进,更加妖娆地舞动自己诱人的身躯,那是一个女人最可依靠的资本。李隽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的舞姿,忽然伸出手臂,将她一把揽进怀里。忆梅夫人娇怯地低呼,身子却越发向李隽怀里挤,名副其实地投怀送抱。李隽露出一抹嗜血的笑,看得忆梅夫人浑身一颤,但是她依然笑得妩媚。君王的心最难以捉摸,一个不留神得罪了他,以后要再翻身,可比登天还难!她入宫四个月有余,虽君恩不断,却仍须如履薄冰,小心谨慎。
李隽的手在她丰盈的娇躯上四处游走,浅笑着问了一句:“会吟诵《蒹葭》吗?”
“王上若是想听,蓁儿就献丑了!”她含笑起身,施了一礼,仪态万千地走到早已放置好的古琴后面坐下,盈盈一笑,玉手纤纤,在琴弦上灵活拨弄,动人的音符缓缓流出,在大殿上回荡。轻启檀口,浅吟低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
“别唱了!”一声厉喝无情地打破了优美的旋律。
笑容蓦地僵在美艳的面容上,明眸中闪过一丝惊惧。忆梅夫人颤抖着把手从琴上收回,楚楚可怜地看着李隽。可是李隽兀自紧皱着眉,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默默无语。忆梅夫人胆战心惊地等候着他的处罚,虽然并不知是哪儿不合王上的意。
自李隽不悦地喊停后,所有舞女,包括忆梅夫人都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擅自动一下。
等了好一会儿,李隽终于起身了,却什么也没说,一言不发地走了。忆梅夫人呆呆地望着那俊美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好孤单,好落寞,就像失了心一般。同时,她又哀叹起自己的命运,是否恩宠已逝,以后要在冷宫中度过么?她凄婉地露出一朵笑,这个不是早就注定了吗?君恩如朝露,一刹那就无影无踪了。
李隽回到驭龙苑,即他处理政事的场所。才走进大门,就见丞相苏承正在里面侯着。看见他,立刻跪下行礼。
李隽大步走到书桌后坐下,“丞相前来所为何事?”
“禀王上,玄国密使请求面见王上,有要事相商。”
“玄国?什么事?”他敛住神情。
“臣不知。他说见到王上时自会奏明。”
略想了一会儿,他吩咐道:“宣他穆天殿觐见。”
“是,臣告退。”
当房中只剩他一人时,李隽慢慢阖上眼,将痛苦与思念都掩住。心依旧寂寞,即使在繁华的大殿上,即使被风华绝代的佳人围绕,即使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心中也依然空无一物。忆梅夫人的歌喉自是无人可及,那段吟唱不愧为仙乐袅袅,但却不是他所期待的。
将自己陷于黑暗,无意识地开口,呢喃的依旧是那个绕在心头的名字:“采儿——”
第一次付出感情,第一次捧出心,也第一次给了别人机会伤害自己。
在父皇面前,他以强硬的态势说:“儿臣不管她的断掌,不管她的身世,不管她的遭遇,儿臣只是要她这个人。不管父皇答应抑或不答应,儿臣娶定她了!”
“为了她,你要跟朕对着干吗?为了她,你要造反吗?”
“父皇可以试试!”
“你——你这个逆子!”
在他把父皇气得喘不过气后,终于得到一道赐婚圣旨。
可是,圣旨也没有留住她,付出的爱如泥牛入海,捧出的心被狠狠践踏!第一次爱,就失了心,从此做个无心之人;第一次被伤害,就留下永不消逝的伤痕。
所以,他不会再爱人,也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他的机会。毫不犹豫地,他残忍地夺了大哥的王位,从此没有人再敢反抗他。变本加厉地,他以比以前更为血腥的方式巩固权力,让自己的地位无可动摇。
这时,门外响起说话声,“王后娘娘金安!”
“王上在里面吗?”
“回王后,王上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大胆!你要阻止本宫吗?”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奉命行事!”
李隽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沉声吩咐:“王后进来吧!”
然后门被推开,王后苏颖一脸欣喜地走了进来。“王上万安!”她屈身施礼。
“不必多礼了。王后有事吗?”他面无表情地问。
苏颖故作温婉地笑笑:“王上,臣妾只是关心王上身体,来看看王上。不管怎么说,我们总是夫妻!”她笑着提醒,眼底却是一片寒霜。成亲六年,除了洞房花烛夜,他就没碰过她。六年的冷宫生活,她早已不堪忍受。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个道理她懂。可是为什么他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她就怎么不堪入目?六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对忆梅夫人倒是恩宠有加,夜夜临幸,宠爱集于一身。就因为忆梅夫人与采儿有几分神似?就因为她盈盈浅笑的样子酷似采儿?她不服呀!
李隽冷笑,夫妻?帝王家从来没有这两个字!“王后打理后宫,也着实辛苦!还是顾好自己吧!”说完,也不看那张怨愤的脸,起身就离开了驭龙苑。
御天殿上,李隽垂眸看着玄国密使送来的信件。半晌,抬起头,平静地问:“贵国君主想借朕的手除去夜行?”
“原王难道不想除去他吗?”
“看来他很了解朕?”
“互惠互利,王上说原王定会应允。”
李隽依旧淡定,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指泄漏了他内心深处的激动。“苏采儿怎么样了?”原来,他心心念念的人儿还活着。只要除去那个障碍,他就可以拥有她了。这次,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得到她。没有她的日子,太空虚,太难熬了!
“苏姑娘只是暂时昏迷,一旦事情成功,王上会把她送回原国。”
“好!朕答应了!”夜行,该好好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了!
待密使离开,他将令牌交给贴身侍卫韩千障:“传令虎踞营,立刻准备,前往桓州。那儿自会有人接应。”
“卑职遵旨!”
夜行,这次,你逃得了吗?他笑得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