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民招待所外，张妈徘徊了好久才带着一丝激动和兴奋往里面走。
“欸，同志，同志，你找谁啊？”
张妈被拦住。
“我找顾晨阳。”
张妈被打量得透透的，才被允许上楼找顾晨阳。
她敲了敲门，又略带紧张地拉了拉衣角，看到房门开了，连忙抬起头。
“张妈？”楚十五微微一怔，“你怎么来了？”
上次门口遇见，楚十五和张妈多聊了一会儿，所以现在是比之前熟稔一些。
“晨……晨阳在吗？”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房间里面溜达。
“进来，”楚十五让她进来，虽然不太了解她，但觉得她是陆宅里比较正常的一个人，便没什么可顾虑的了，“阿阳在洗漱，你找他……”
“是太太叫晨阳去家里吃饭，”张妈并不是把傅佩兰的交代忘记了，而是她压根没想着隐瞒楚十五，“旭阳他媳妇儿也在，说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好，一会儿晨阳出来，让他和你回去，”楚十五轻笑。
傅佩兰可真是够有意思的，居然叫顾晨阳一个人回去吃饭。
“谢谢张妈，”她感激地朝张妈道谢。
“谢啥，”张妈叹了口气，“太太只让晨阳回去，也不知道她在想啥。”
“没事的，”楚十五是知道傅佩兰心中的小九九，她对顾晨阳有绝对的信心，肯定他不会遭了傅佩兰的道，“对了，张妈，你在陆家很久了吗？”
她觉得张妈称呼傅佩兰为‘太太’，肯定是已经在陆父身前就这么称呼的。
如果是后来到陆宅，基本会称呼傅佩兰为‘傅厂长’。
“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了多少年了，”张妈抚了把脸，“我第一次见到旭阳也是冷得不行的冬天，旭阳又瘦又小，什么都不愿意吃，我就用糯米磨成粉，然后蒸荷花糕给他吃的，他可爱吃了。”
五六十年代的时候，能吃得上荷花糕，陆家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
“那你知道太太是怎么把晨阳弄丢了吗？”既然那么长时间了，张妈兴许多少知道一点。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来的时候，他们双胞胎已经只剩下一个了，”张妈目光幽远，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光，“旭阳身体不好，我也没有办法抽时间去找，后来我知道旭阳才是身体不好的那个孩子，我心里多少放心点。”
嗯？楚十五挑眉，张妈是知道傅佩兰生了双生子？
“知道旭阳才是身体不好的那个，太太就没有想过再去找人吗？”张妈的话，听上去更上是丢了孩子的母亲，而不是一个保姆的模样。
“太太很忙，她和先生走南闯北，最久的一次是出去了半年，所以……”
为了赚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上了。
倒是张妈任劳任怨地照顾着陆旭阳。
“那你这么照顾旭阳，你家里人不说你啊？”楚十五能看出张妈年轻时是个模样清新秀丽的女人。
“我姐姐死了之后，我就没其他家人了，我也没嫁过人，所以就……”张妈拘谨地搓着手，“其实我早已经把旭阳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加上晨阳现在回来了，我啊真的放心了。”
楚十五握住了张妈的手，她微微一怔，紧紧地反握住了楚十五手，亲热地问道，“听说你们也是刚结婚不久，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我带孩子还算是有经验的，我可以帮你们带。”
“谢谢张妈，”楚十五没想到张妈这么热忱，她行为举止看起来就是个温顺的女人，这一点可以从把陆旭阳教育成温驯的人就可以看出来了。
“阿阳出来了，我和他说，”楚十五担心顾晨阳会一口拒绝张妈，所以事先过去和他说，“那位请你上门吃饭，孙蔓蔓也在，我想你还是去一趟，免得张妈难做。”
“没叫你一起去？”顾晨阳朝朝着他看来的张妈点了下头，轻声说道，“她什么意思？”
“她什么意思，我哪里知道啊，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楚十五去给他拿衣服，又道，“孙蔓蔓在，大概是没什么好事情。”
“太荒唐了，”顾晨阳眼眸内一片冰冷，“那我到是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你也得一起去。”
“这样不太好，”楚十五细想了一下，说道，“面门上还不到和她正面起冲突的时候，我跟着张妈，你要是有事，我还能帮个忙什么的。”
顾晨阳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叹，“委屈你了。”
“没那么严重，”楚十五推他进卫生间穿衣服，这边走会到张妈身边，“我和你们一起去。”
“你也来，那真是太好了，你放心，那里有条路直接厨房的，她们看不到，”张妈开心地笑得眼角多了几道沟壑。
楚十五对她的身份很好奇，真的是因为一个孩子让一个女人终身未婚吗？还是，另外有其他的原因？
她忍不住往别处想，唯一想到的一个解释便是张妈有可能和陆父当年有过暧昧。
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龌龊了，又赶忙打消了。
顾晨阳穿戴完毕后走了出来，整个人意气奋发，英姿不凡。
张妈缓缓起身，看着看着，眼眶居然红了，“这……”
“怎么了？”楚十五发现张妈浑身在轻颤。
“没啥，没啥，”一听到问话，又连忙擦拭眼泪，“我就是太紧张了。”
紧张？
这理由大概也只有张妈自己说服自己。
三人下来，金钩开车送他们过去。
快到陆宅的时候，张妈和顾晨阳先下车，而金钩要掉头，顺便把楚十五放下。
“嗯，不错，”傅佩兰嗅到顾晨阳身上清爽的香皂香味，满意地点头，“坐下吧。”
顾晨阳落了座，一眼瞥到楼梯上款款下来的孙蔓蔓了。
“你们两个先坐，我去躺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叫我就好，”傅佩兰故意走开。
孙蔓蔓喊了声‘妈’后，坐在了顾晨阳的对面。
上次虽然一起吃饭过，但是顾晨阳还没正眼看她，今日得见，还真和那日很不同。
肤白貌美，婀娜身姿，怎么看都是柔弱得不堪一击，可她这样模样出现可真是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