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他走吗？”顾晨阳没忍住，还是走了上去。
“没有，”楚十五应声，她发现他脸色清朗了些许，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顾晨阳忍不住，这大概是遇到刘疆之后第一次这么轻松的。
楚十五瞥了他一眼，觉得他这笑容有些得意，“那如果我和他走，又会怎么样？”
“……”顾晨阳闻言，黑眸微微缩了缩，刚才的笑容已消失不见了，“我不许。”
腿长在她的身上，她想走就走，他还能拦着？
“行了，开玩笑的，”楚十五好害怕他的眼神，轻轻地掠过她的心，仿佛有千言万语。
“阿阳，办公室有你电话……”
广播持续喊了三声。
“去吧，”楚十五催促道，“别让人等太久了，我先去做早饭。”
顾晨阳没办法，只能先去接电话。
楚十五回了家，看到顾太婆居然提了早饭过来，颇为过意不去，“您怎么特地送过来了？”
“我都听说了，”顾太婆拿起手帕，抹了把眼睛，“你外公找过来了，还分了红包给乡亲们。”
楚十五拿出早饭，是一碗番薯粥，她边吃边说道，“外公说我们住在这里，肯定很多人照顾我们，所以就……”
“他知道你爹妈过世了吗？”
“嗯，现在知道了，”楚十五说道。
顾太婆看着她吃早饭，心里暖暖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有多久，“看得出来你外公家里挺好的。”
听说那汽车和顾晨阳的还要长一点，还要亮一点。
“应该是的，”楚十五没去想太多，就看看刘疆管理的海外运输公司就知道应该不错。
“那……”顾太婆连忙满是担心，“你会不会跟着你外公，以后不回来了？”
“咳咳咳……”楚十五差点呛着。
顾太婆连忙起来给她拍背。
楚十五拉过她的手往凳子上坐，自己则来到她跟前，微笑道，“太婆，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守在浪头村了。”
“真的？”顾太婆笑得眼睛眯了起来，“你不是骗太婆高兴的吧？”
“不是，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小狗，”楚十五还学着狗叫了两声，哄得顾太婆开心得笑出了声儿，“那行，太婆就不耽误你吃早饭了，我先回去，喊我家臭小子来吃饭。”
楚十五送他出门，不知何时，顾晨阳已经回来，“我送妈回去，你先吃早饭。”
刚才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楚十五不知道。
顾晨阳草草挂了电话就跑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的谈话。
再次听到她不会离开浪头村时，他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十五说不会离开这里，我啊真是太开心了，”顾太婆忍不住和儿子分享她的心情，“不离开就好，我就知道十五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孩子，也不是个嫌弃我们家穷而跟着富裕外公走的好孩子。”
顾晨阳满心苦涩，不知道怎么说。
顾太婆又接着道，“等你们办了结婚证，我们就多摆几桌，让他们那边的亲戚过来，结婚后，生个孩子，十五肯定会是个好妈妈。”
“妈，县城有事，要我回去，”顾晨阳感觉自己要是在不说点什么的话，肯定得憋死。
太婆没留意他的异常，“回去就回去呗，事业要紧，不要耽误了。”
“可是……”他舍不得十五，尤其是在这关头，他甚至是没搞清楚十五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这种悬着的心情，实在没法解释得清楚。
“阿阳，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你要搞清楚，”顾太婆劝道，“如果不是真的有事，他们咋会特地打电话过来。”
大道理，顾晨阳当然懂，他点了点头，“知道了，妈，我会安排好的，这个您放心。”
就是因为十五不愿意离开浪头村的固执才让他神伤，他多想她能跟着一起去县城。
之前以为她是个不爱出门的女孩子，可是那日她的留信字字透着不愿意回来的意思，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叫不动了。
他坐在自己门槛上，拔了一根烟，抽完又拔了一根，直到地上都是烟蒂，直到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
“我以为你去县城了，”楚十五吃好饭都不见他回来，还真以为他因为要紧的事情走了，心下还宽心了不少，谁知道，他居然坐在这里抽烟。
“你想我回去吗？”他赤手捏掉了烟蒂，抬眸看向她。
“刚才村长去我家找我来着，”楚十五进来，把篮子和饭盒放在了桌上，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县城的工程要开始了，你这个主事人还不过去，这是要耽误工期，你签了合同的，耽误工期的后果那么严重，你心里清楚。”
顾晨阳没吭声。
“村长爷爷也是担心你出事，所以特地找我劝你来着，”楚十五也坐在了门槛上，偏头看着他，认真道，“不论因为什么事情让你不想去县城，现在你都要非去不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想想跟着你的兄弟，都是要养家糊口的。”
顾晨阳对上她清澈的目光，缓缓勾气唇角，她说大道理时的样子严肃又透着几分可爱。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楚十五急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以前也是一出去就一年半载不回来的呀，“赶紧的。”
说完，便站起了身。
可还没迈脚出去，手被拽着又坐了回去。
顾晨阳盯了她片刻，看得她心尖轻颤，“怎么了？”
顾晨阳凑过去，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多想这么坐着一起看日出日落，可是现在他不得不离开。
分开后，他哑声说道，“等工程顺利了，我就回来看……看你。”
“行了，赶紧吧，”楚十五只觉得心跳加快得不能自已，起来便疾步回家去了。
“还是十五管用，”顾太婆打趣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顾晨阳心里不知道多郁闷，这个‘媳妇’他都还没追上手了呢，搞得别人都以为他好像很幸福一样。
看到顾晨阳的车离开了村头，楚十五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去县城该不会是为了她吧？
这怎么可能？
说好的只是假订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