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苏如墨般的双眸一点点向下沉，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听见她终于承认，林微禾激动的心跳加速，面上却显出惋惜的神情，“欢欢，你怎么能这样呢，刚跟宴苏结婚，就背着他这样干。要是让棠伯父知道了，你让他哪来的脸见人？哎，这是谁的孩子？”
“我没有！这孩子是……”
棠欢立刻想要解释，然而话还没说完，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嘭”的一声，将她震的一个激灵。
裴宴苏收回手，狭长的眼清冷疏离，没耐心听她后面的话，直接将她从位置上拽起来，大步朝外走。
他一贯喜怒鲜少形于色。
只是棠欢知道，附着在她手腕上的力道有多大，宛若下一秒骨头就要被掐断。
她只能抬头望着他的背影，好几次脚下差点不稳。
他这么喜欢林微禾，刚刚那些话，会不会因此信了？
林微禾本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坐实棠欢出轨，好让她和裴宴苏离婚！
不过现在效果也差不多。
她了解裴宴苏，以他这种眼里揉不得沙的性子，棠欢绝对不会好过的。
只要他们两个离了婚，她就可以嫁进裴家，拥有完整的裴宴苏了。
这么想着，她准备将B超单收起来，却发现它不见了！
——
关上门，客舱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棠秘书，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裴宴苏转过身，俯视着女人，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让我猜猜，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他记得他们每次做，都有措施。
而且，他再三警告过，别有事瞒着他。
纵然没有感情，可他也不是圣人，能容忍自己头上万马奔腾。
望过来的那双眸子冷的寸草不生，唇边的讥笑几欲将她的心击碎。
棠欢咽了咽口水，全是苦涩的味道，狂乱跳动的心脏泛着不安与难过。
他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三分嘲弄两许愤怒：“刚刚那个为你出头的容大少的？”
棠欢直直看着面前的男人，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忽然被揭开，她想过很多种可能，独独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果然信了林微禾么？
好半天，她弯了弯唇，却是控制不住地红了眼，“裴总未免太抬举我一点了。”
她很少会在他面前落泪，但这一刻，被冤枉的委屈感漫上心头，几欲将她整个人淹没，陷入崩溃。
“我和容少只有小时候的交情，其他什么也没有。”她重重抹掉落下来的泪花，“跟在裴总身边这些年，除了您，我没有别的男人。”
女人挺翘的鼻尖粉红，泪眼汪汪的，却是毫不回避他探究的目光。
一如从前还是棠家大小姐那般倔强、坚持。
岁月或许磨平了她的棱角，但没有湮灭她骨子里的傲气。
窗外的阳光不知道何时暗了下来。
裴宴苏站在阴影里，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只看得清下颌的轮廓，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是我的？”
棠欢哽咽着轻点了下头。
裴宴苏忽然笑了，可这笑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冷，是那种钻进骨子里恨不得将人冻碎的冷。
他说：“可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棠欢愣了好一会儿，“那晚，您喝醉了……”
“是吗。”他抬起她的脸，“那我怎么能肯定，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毕竟棠秘书一向聪明，真要背着我做了什么，完全可以推到那晚的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