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欢瞳孔微缩，点击屏幕的手停在半空中，脑子瞬间和浆糊似的，有些听不明白了。
哪来的嫌疑人？
不是林微禾自己摔的吗？
林微禾难得耐心地打开手机新闻，丢到床尾，“喏，你自己看。”
画面里，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主动去警察局自首，交代了犯案经过——下楼梯时不小心撞到了林微禾，怕承担责任才逃跑，如今良心发现，特地来认罪。
棠欢双唇泛白，拇指藏进曲起的食指里，捏的死紧。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男人，不正是昨晚和裴宴苏一起在咖啡馆的那位吗！
她的思绪百转千回，在某个瞬间终于将所有事串到了一起。
所以，裴宴苏早就知道这是林微禾耍的把戏。
他先是联系了证人将视频删除。
在知道她的手机里有同样的视频后，连夜找了人来顶罪。
甚至在车上时，还要她‘听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进门前那一刻说的安排好，恐怕也是指的这件事吧？
当真是对林微禾呵护至极啊！
棠欢自嘲地低笑一声，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既然已经找到凶手，看来这件事的真相和我们都无关。”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认认真真地开口：“那么，裴总是不是该让林微禾小姐跟我道个歉？”
听到这话，林微禾抬起头，眼里闪过意外与嫌恶。
要她和这个女人道歉？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凭什么道歉？我才是受害者！”
林微禾的声音天生轻柔，加上伤势没好，语气再重也只听得出虚弱，“之前我只是在合理的猜测，也同意给你三天时间自证清白，更何况，现在你什么也没损失。你要求我道歉，不觉得很过分吗？”
棠欢没怎么理会她，只直直望着裴宴苏。
林微禾咬了咬唇，抬起水汪汪的眼，“宴苏，你也认为我错了吗？”
泪珠将落未落，看起来倔强又可怜。
裴宴苏不禁想到高中时那场车祸，林微禾救下他后倒在血泊里，那时他只看得清她的一双眼，和此时有些相似。
他说：“棠秘书，你先回去，剩下的我会处理。”
棠欢难得固执，一双清亮的眼就这么看着他：“如果我不呢？”
这让裴宴苏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又似乎只是错觉。
他的语调冷了两分：“别胡闹。听话。”
这几个字像是锋利的刀，狠狠扎进棠欢的血肉里，反复搅弄，不疼不罢休。
她怎么会听不出这其中的深意。
继续不依不饶只会像个跳梁小丑。
没再说话，她转身离开。
裴宴苏将床尾的手机捡起来，画面刚好定格在嫌疑人的脸上。
他记得昨晚在咖啡馆见过这个人。
神情闪烁，言辞含糊，坐在他对面，像是喝醉了，也不说话，很快就走了。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之前说，推你的人身上有栀子花的味道。这人好像没有用香水的习惯。”
“是么。”林微禾端起热水喝了一口，“当时发生的突然，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宴苏。”她喊他，“你知道吗，摔下楼梯那一刻，我满脑子都是高二那年冲过去救你的画面，和那次一样疼，我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裴宴苏将手机递还给她，嗓音温和不少：“没这么严重，别自己吓自己。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那双黑白分明倔强的眼萦绕在脑海中，久久散不去。
电话响了，是周总助打来的。
“裴总，既然嫌疑人已经去自首，我们这边的调查是不是可以停止了？”
裴宴苏深思半刻，冷然道：“继续查，这件事可能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