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欢吐完之后,嘴里干涩的不行。
她漱了口,关水龙头的时候,视线停在自己的左手上。
那场车祸之后,她被父亲转到省城最好的医院,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等回了学校,才知道裴宴苏和林微禾走到了一起。
同学们都在传是林微禾救了他。
也在传两人缘起于学校那间破旧的仓库。
连那只橘猫,都成了定情信物。
棠欢不是没想过去和裴宴苏问清楚。
只是先等来了林微禾。
她站在阳光之下,笑的坦然又自信:“你有什么证据呢?”
“我们从小一起练字,笔迹相似,现在你的左手废了,你说他会信你还是信我?”
是,她没有证据。
所以从来不敢问,也不敢提。
——
接下来的几天,裴宴苏都没有出现过。
倒是周五晚上裴阿姨打了电话过来,提醒他们别忘了明天去挑婚纱。
周六一大早,周总助就停好车在门口等着。
棠欢上了后座。
裴宴苏竟然也在,穿着灰色西装,领口的扣子松了开,比平时多了两分懒散。
不知道他昨晚是压根没回来,还是睡在了书房。
婚纱店是裴阿姨帮忙选的,店长是一名国际知名设计师,据说每件婚纱都是独一无二的,象征着只此一次的爱情。
婚期太近了来不及定制,只好选现有的,再让人修改成合适的尺寸。
下车的时候,棠欢见周总助拿着电脑,料想一会儿裴宴苏是有个重要会议要开。
她很识趣,几乎没怎么麻烦他,挑了一款看起来还不错的婚纱去了试衣间。
帘子拉开。
女人微卷的长发散在脑后,一字肩露出香肩和精致的锁骨,婚纱裙摆蓬松拖地,层层相叠,显得整个人靓丽明艳。
连店员都忍不住发出惊叹声。
裴宴苏从屏幕前抬起眼,幽暗的瞳仁中不自觉浮现出某种东西。
刚要出声,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示意周总助将会议延迟,起身接听。
不过几秒,他眯起双眸,微皱着眉,语气冷戾许多:“你们听清楚了,她不能有事,我现在赶过去。”
棠欢还没反应过来,裴宴苏已经迈着长腿朝外走,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和她说。
那场重要的会议和她,就这么一起被丢在了这里。
空气刹那间沉寂下来。
原本还在夸赞的几名店员纷纷噤了声。
棠欢愣了许久,慢慢垂下眼眸,视线落在蓬松的裙摆上,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弯起嘴角笑着抬头,问她们:“好看吧?”
她对着镜子轻轻摇晃着裙摆,像每一个来这里挑选婚纱的新娘一样,满怀期待。
“好看,特别好看。”
“对对,这套婚纱特别适合您……”
偌大的试衣镜里,棠欢看到自己的双眼渐渐泛了红,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们说谎。
一定是不适合不好看,不然他怎么一步都没为她停留过。
——
草草定好婚纱,棠欢直接回了家。
想必裴宴苏现在也不会关心她旷工的事。
能让他露出那样的神情,不惜放下手头工作也要赶过去,除了事关林微禾还会是什么?
她坐在沙发上,不断摁着遥控器,觉得哪个节目都不好看。
也不知道一个人待了多久,外面从天亮到天黑,保姆也下班走了。
什么都没等到。
裴宴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客厅里的灯还是亮着的,连电视都没关。
沙发上,换了睡裙的女人杏眼紧闭,秀眉轻轻皱着。
橙白的灯光一簇簇散落在她身上,点点生辉。
她缩成一团窝在那里,乖巧的像一只猫。
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许是睡得浅,她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爬起来,脚下脱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
裴宴苏上前将她接住。
“啪”一声,正好碰到了灯,周围暗下来。
两个人面对面跌坐在沙发上,鼻尖相蹭,距离极近。
呼吸交织,空气暧昧升温。
他眸色渐深,扯了扯领带,低头吻住她。
闻到那股陌生的香水味,棠欢一下子清醒了,双手撑在他胸膛上,隔开距离。
“棠秘书,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裴宴苏低头咬住她的耳垂,手也不老实地探了进去。
带着薄茧的指腹激起棠欢体内酥麻的电流,她摁住男人即将解开皮带的手,语气带着质问:“早上,裴总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