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床上,她连忙抓住他乱动的手,“不舒服……”
裴宴苏忽然俯身,脑袋埋在她颈间,酥酥麻麻的温热气息挠的她双腿发软。
他轻咬着她的耳朵,“放心,我会避开伤口。”
“不、不是……”她的呼吸越来越重,手却没有松开,“是胃,最近好像吃坏了,不舒服。”
以往姨妈走了,只要他要,她都会满足。
但今天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没由来的难受。
他的眼眸极深,只直勾勾盯着她,慢慢抬起那只被抓住的手,然后反手握住,薄唇摩挲着她的手背,反复吻了吻。
春水撩动,泛出一圈又一圈波纹。
每个字都像是在蛊惑她一般:“真不要?”
棠欢咬唇,脸上透着粉红,还是坚持:“疼。”
裴宴苏眯了眯眼,许久没说话。
棠欢不敢看他,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了。
他向来显有耐心,也不喜欢被拒绝。
片刻后,男人施施然从她身上起来,看到旁边的快递盒,随口问:“买了什么?”
“一些和我爸、和棠家有关的资料。”棠欢轻喘着气,想了想,“裴总,您之前提过周铎的死……没这么简单,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说的似乎是跟你爸有关?”裴宴苏耐人寻味地笑起来,这笑里失了温度,一寸寸结了冰,“别紧张,我当时只是随便说的而已,警察不都结案了,自杀。”
后背轻颤,棠欢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抓住了床单。
裴宴苏俯下身,如寒潭的眼直望着她,将她额前的头发撩到耳后,薄唇轻启:“有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另外,不舒服的话,记得挑个时间去看医生。要不然……”
他朝书房走去,淡淡勾了勾唇,“就会像今晚一样,赚不到加班费了。”
嘭。
宛如一桶灌满了冰的水迎头脚下,淋的她如坠冰窟,寒冷蔓延至四肢百骸。
棠欢白着脸看着他的背影,一股酸涩从喉腔涌出来。
他可以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
但和她,只会谈钱。
也只有谈钱。
卧室的门被关上,她的困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让她想起三年前,裴宴苏刚答应这场婚约时,对她的态度也是极为冷淡,后来才稍微好转。
她又想起过去。
高一之前,她和裴宴苏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了,记忆里会逗着她玩儿的小哥哥长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
家境优越,浪荡不羁。
那个时候,她总是同情心泛滥,下雨天还会把被人弃养的小橘猫送到学校后面废弃的仓库,无意中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担心小可怜被伤害,就写了封信请来的人多帮帮忙。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竟然收到了回信。
最开始他们只聊如何养好小可怜,后来渐渐聊学习,聊生活……几乎无话不说。
直到小半年后的一次偶然,她才发现对方是裴宴苏。
只不过,她认出了他,他却认错了她。
——
天亮了。
棠欢精神不是很好地爬起来,走出卧室。
客厅空荡荡的,裴宴苏没打一声招呼就提前走了。
其实她早习惯了。
只是还会说不上来的失落。
大抵,喜欢就会期待,期待就会失望。
吃早餐的时候,棠欢又吐了一次。
她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之前那次短暂的出血是意外,那她的姨妈已经推迟快半个月了。
裴宴苏不要孩子,所以他每次都会戴套,除了上个月喝醉那次,两个人沉浸其中,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她例假结束头天,他醉的迷迷糊糊,听她说是安全期倒没怎么样,第二天像是把这件事忘了一样。
所以她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过,如今算算日子……
棠欢后背发冷,当机立断拿出手机和裴宴苏请了假,只说身体不舒服。
为了避免被撞见,她打车去了两公里外的药店。
半个小时后。
棠欢捏着手里的验孕棒从借用的卫生间出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上面的两条杠。
旁边的药师凑过来看了一眼,“恭喜你啊女士,有了小宝宝呢。”
真的有了?
棠欢拧起眉,“可是前两天我还来了姨妈……”
药师听她说完经过,大惊失色,“后来没再流血吧?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粗心,那是先兆流产的征象!你还是赶紧挑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仅存的一丝侥幸也无处可逃。
棠欢抹了把脸,将验孕棒丢到垃圾桶,“好,我会去的,谢谢。”
踏出门口没两步,她又折返回来,镇定自若地从货架上拿了两盒药。
从药店出来,时间还早,棠欢还在犹豫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裴宴苏时,看到了不远处一辆熟悉的迈巴赫。
“别哭了。”男人的叹息从没关上的车窗传出来,“再哭妆都花了,就不好看了。”
走近了,棠欢看到后座上那张娇弱的脸庞,停下脚步。
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