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当了？
所有人看向陈旭。
陈旭神色有些复杂，他看了周雅楠一眼，问道：“雅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找丁钰时，他说过并不认识牛强吗？”
“记得啊，我还专门在笔记中标记了呢。”周雅楠点头道。
陈旭又对着李峰说道：“大队长，当初他说过不认识牛强，但是现在却查出来丁钰和牛强都是大河镇的人，这也太巧了！”
李峰想了想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丁钰在撒谎！”陈旭言之凿凿的说道：“我不相信有这么巧的巧合！”
李峰看了杨铁山一眼，“那就是说，丁钰跟牛强认识？”
一直沉默的杨铁山按灭手中烟头，站起身来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几本可以确定丁钰就是连环案的幕后黑手！虽然他小说中的第一个死者并不叫牛强，但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除了他，没有人会把第一个读者认为是牛强！”
“对！”陈旭也兴奋的说道：“我们曾经假想凶手是个变态读者，但是读者也没法把小说和现实中的人物对上号。”
李峰点点头，然后将身后小黑板上丁钰，牛强两个人的名字划在了同一个圈内，并且标注了大河镇三个大字。旁边，还有第二个死者周海涛的名字。
李峰想了想，然后大声说道：“根据现在案情，我们可以推断出两个有用的线索，我建议以后的侦破工作也可以从这两个方面着手。”
“第一，大河镇。如今这个小镇子疑云重重，不但连环杀人案的死者牛强，还有小说作者丁钰都来自那里，而且现在又牵扯出了李大刀和杨远琴失踪的事情，还有当年小木楼离奇火灾案……这个镇子要好好查一查。散会以后，我会再赴大河镇，彻彻底底的查一下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第二，就是这个丁钰。正如陈旭所说，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可偏偏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我认为这个事情已经过分了，里边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李峰说着，看了陈旭一眼，“陈旭，周雅楠，你们两个新人虽然参加工作的时间不长，但很有灵性，能在没有一丝线索的情况下，生生找出一个重大的突破口，这很不错。而且最主要的是果断的要求丁钰停止更新小说，避免了更多的受害者！”
“现在我宣布，你们俩正式结束实习期，被抽调进入重案组！接下来，丁钰那条线你们继续负责，继续调查他，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是！”
陈旭和周雅楠急忙站起身敬礼，一脸的兴奋！
“好了，同志们！”
李峰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一眼，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这是我们庆城自建国以来发生的最恶劣，影响最大的一起连环杀人案，案情诡异，牵扯的人，事都特别多，而且还有网络小说这种因素介入，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接下来，我希望你们打起精神，科学办案，细致查证，不放过任何一丝蹊跷，尽快破案，将幕后凶手抓出来，消除社会恐慌，让人民群众重新进入安定平静的生活。”
“是！”
众人大声应道。
散会后，李峰特地把杨铁山，陈旭和周雅楠三人叫到了办公室。
“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坐吧。”李峰说着，倒了两杯水端过来。
周雅楠急忙接住，忐忑的说道：“李队，我来……”
李峰点点头，脸色没有刚才会议上那么严肃了，甚至还带着一丝欣赏的笑意。周雅楠更是受宠若惊，来到局里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有见过李队笑过呢。
“你们俩个不错，我们局里现在就缺少你们这种有文化，并且可以接触新事物的年轻干警。”李峰坐过去看着杨铁山说道：“尤其是网络这方面，这几年与网络有关的案件越来越多，我们这些老家伙又不懂，感觉要给他们让路了啊！”
杨铁山笑笑，“那可不一定，不懂就学嘛，不就是个网络，拿出当年在雪夜里蹲一晚上点的精神，我就不相信学不会。”
“也对！老杨啊，你身上这股不服输的劲，跟当年的陈队长一模一样！”李峰爽朗大笑道。
杨铁山也看着陈旭，有意无意的说道：“听见了嘛，好好干，可别给你父亲丢脸。”
李峰口中的陈队长，正是陈旭的父亲陈万国。
陈旭点点头，却不由的有了压力。
“压力就是动力，想要以后有所成就，就得学会怎么把压力变成动力，这很关键！”李峰也看着陈旭说道：“陈旭，这个案子就是不错的机会，我希望你能再接再厉，成功破获这桩连环杀人案，成为你生涯里的第一座里程碑。”
听着长辈们的谆谆教导，陈旭也有了信心，站起身挺高胸膛保证道：“李大队长，杨副队长，我保证完成任务！”
这时，周雅楠倒水过来，李峰让她也坐下，然后郑重的说道：“这次叫你们两个进来，我其实是想跟你们单独聊一聊那封催更信的事情。”
陈旭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在会议上没有听到大队长提这个线索，他当时都忍不住想提醒一下。
周雅楠接着说道：“大队长，催更信我们追查了，可是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寄信地址是个假地址，邮票信纸信封都是很常见的那种，甚至连个指纹都搜集不到。”
李峰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神色凝重的说道：“这个凶手不一般啊，不但用刀的手法纯熟，就连反侦察技能也这么强！”
“所以我们才把丁钰排除在外，不然早就把他抓回来了。”杨铁山忿忿的说道，上次不得已放了丁钰的事情还让他耿耿于怀，丁钰是他第一个抓回来又无罪释放的嫌疑人。
“是的，我也看了你们的查案笔录，他胆小怕事，身体瘦弱，从小被后妈虐待，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凶手。”李峰看了眼杨铁山，却幽幽的说道：“但是假如他利用我们的思维死角，正好把这个作为保护色呢？”
三人不由一愣。
如果丁钰连这个都算计进去的话，那他也太可怕了。
“当然，我这里也是猜测而已，我只能给你们这个思路，以后查案时多想，多分析。”李峰接着又说道：“还是回到这个催更信，因为我不太懂网络，更不懂这个网络小说的状况，所以想听听你们两个年轻人的想法。”
陈旭看着周雅楠一笑，“这个周雅楠很了解，她自己本身就是侦探小说迷。”
“哦？”李峰吃惊的看着周雅楠，点头道：“不错，不错，书中自有黄金屋嘛，我希望你真能看出个女神探来，将来也好给我们队里争光。”
周雅楠羞涩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大队长，网络小说其实跟传统小说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就是把载体放在了网上，处于一种开放的状态，任何人都可以去看，没有任何障碍。”
“就是说，我们没办法去查到底有多少人看过这篇小说？”李峰问道。
“嗯……要是做到细致，也可以查，看过小说的人，都会留下属于自己的ip地址。不过，这要是真查起来，可就工作量太大了。”周雅楠仔细解释道。
杨铁山插嘴道：“就像是纸质小说一样，从书店卖出去，我们倒是也能查到哪些人去书店买过这本书，但真要一个一个找出来，可就费劲了。”
“杨队形容的很贴切，想要找出所有的读者不容易，但是我们可以从海量的读者中，把最具有嫌疑的挑出来。”陈旭也接着说道：“我这两天又把丁钰的那篇小说看了一遍，也将所有的读者留言都研究过了，还真有了些方向。”
“哦？那你赶紧说说。”几人重视起来，看着陈旭催促道。
“嗯，咱们以前的传统小说家，作家一个个都是神秘的，只存在于书中，传说中，读者只有去阅读人家作品，却没有办法见到本人，更不会有机会去跟作者当面表达自己的喜爱，甚至探讨剧情。”
“但是现在的网络小说不一样，网络给了普通人当作家的机会，也给了读者跟作者直接交流的机会。”陈旭看了周雅楠一眼，继续说道：“周雅楠以前跟我讲过，一个真正的小说迷会参与到网络小说的创作中，热心的给作者提出自己的看法，建议。所以我就一直在琢磨，如果幕后的杀人凶手真的是其中一个读者的话，他应该也会很热烈的跟丁钰交流剧情，甚至留言鼓励，赞扬，打赏。”
周雅楠又补充了一句，“网络小说都是连载的，每天写多少就在网络上发表多少，所以就有了修改剧情的机会。”
“嗯，我算是有些明白了。”李峰点点头说道：“这样说来，你就是想要从这些留言中，推断出凶手？”
“对！”陈旭认真的说道：“网上留言什么都有，以前根本无法判断，但此时我们手里有了这封催更信，就有了依据。”
陈旭说着，又把那封从丁钰手中得来的催更信交给李峰，接着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语气，书写方式，甚至就连标点符号都不会太一样，所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跟论坛里的留言对照，看能不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找到了吗？”杨铁山也没想到陈旭竟然调查的这么细致，急忙问道。
陈旭脸色一窘，“没有……论坛里所有留言，都跟这份催更信找不到一点的相同之处。”
“嗨，说了这么多，感情一点作用都没有！”杨铁山不由失望道。
陈旭心有不甘，但还是无奈的承认道：“确实是做了无用功。”
不料，李峰却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那也不一定，你查不到，并不是完全没用，还是反应出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陈旭，杨铁山等三人不由发问。
“就是读者里边，没有凶手。”
“啊……”三人不由一愣，这不是废话嘛。
不过，陈旭反应最快，他渐渐的回过神来，震惊的看着李峰说道：“大队长，你的意思是……既然读者不是凶手，那凶手还是丁钰？”
现在嫌疑人只有两个，作者或者读者。既然凶手不是读者，那就只能是作者丁钰。这个结论简单而又直接，陈旭竟然一时间没有想到。
“大队长，厉害啊！”陈旭不由站了起来，伸出大拇指赞道：“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呵呵，这做不得数，只是一个方向，一个推论，还得你们去仔细调查。”李峰也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说道：“那就这样，我也要赶回大河镇了，同志们，这次案子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我们以前的经验，所以，一定要努力做成铁案！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上面只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一个月内还抓不到凶手，厅里就会派出专案组接管这个案子……到时候，我们刑警队就丢人丢到了省里，厅里。”
“绝对不行！”陈旭攥着拳头保证道：“大队长放心，我们一定能在一个月里破案的，绝对不给局里丢人！”
“嗯。”李峰想了想，又对陈旭叮嘱道：“你一定要给我把丁钰盯紧了，小说也绝对不能让更新了，我可不想案子没破，又冒出一个死者！”
陈旭应道：“知道了，您放心吧。”
这时，周雅楠突然说道：“不过大队长，难道我们真的就不管这个催更信了？这份信有很强烈的威胁意味，我怕出事……”
李峰皱起了眉头，似乎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杨铁山顿了顿，才说道：“雅楠，我们不能因为一个缥缈无影的猜测，就去放弃既定的计划。你想想，是这份威胁信成真的几率大，还是让丁钰继续更新小说，再出现一个无辜受害者的几率大？”
周雅楠顿时无语，联想到前两起凶杀案，她真的感觉到了那种迫在眉睫的危险。
搞不好，丁钰的小说继续更新后，还真的会出现新的死者……
“不过我们也不是完全不顾。”李峰这时开口道：“我已经跟局里汇报了最新的案情进展，以及我们的猜测推断。局里明天开始就会开展一期扫黑打恶行动，城里的治安会加强不少的。”
周雅楠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可还是有种要出事的预感。但是李峰着急去大河镇，陈旭又准备去找丁钰了解情况，各有各的事，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己的猜测，不能影响大家的正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