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不止是学生的决战,对家长来说,也是一场硬仗。孩子那几天的膳食、住宿、交通,早就开始筹划。
混乱在6月8日下考场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世界从这一刻开始翻开新篇章。
谭奇薇快乐地要飞起。最后一门卷子做得极顺手。她踏着铃声心情愉快地往考场外走。她妈妈陈善英和爸爸谭圳都等在考场外。听说异母弟弟谭奇谭下午还请了假,也要庆祝她解放。
谭奇薇垂眼看台阶,脚步轻快地下楼。前面有人逆流而上,她错开让位,没想到,那双逆流而上的美腿却同样移位,堵在她面前。谭奇薇抬眼。
站在她面前的,竟是金未未。据说已经通过复旦大学经贸学院面试的金未未。
金未未鼓足勇气,何况她本来就不缺勇气。她直视谭奇薇:“我考场就在你考场的楼下。昨天和今天中午我偷偷观察下考场的你,发现你心情都不错。看在好心情的份上,和好吧!”
谭奇薇被金未未的直率打了个措手不及。
金未未与谭奇薇并肩而行,扼要向谭奇薇讲了她的提前录取。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当时我最大的感受不是高兴,而是遗憾。我甚至有点难过,我生命中重要的事发生时,你不在我身边,而且我也不能打电话亲口告诉你。我哭了。我父母以为我是高兴哭了,其实正相反。
我想的是,要是有一天,我结婚的时候,伴娘不是你……”金未未真的哭出了眼泪。
那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出楼宇,走进6月初的明媚阳光里。高考日穿的是私服。金未未穿着香槟色的连衣裙,谭奇薇穿着蒂芙尼蓝连衣裙。乌黑的发,红润的唇,年轻的莹润肌肤。她们看起来是那么青春,那么美好。
谭奇薇抽出一张纸帕,轻轻帮金未未拭去脸颊上的泪水。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听说你被提前录取后,也感到遗憾,我没有在你身边,陪你经历整个过程。”
金未未深受感动,在涌动的人潮中紧紧抱住了谭奇薇。
那些走出考场的学子们,各有各的发疯方式。两个相拥而泣的女孩子,根本引不起路人的关注。除了相熟的同学。
陈书仪远远看见人群中面对面站着说话的两个女孩。两个女孩堪比六月的阳光,那么耀眼,那么美丽。
陈书仪想了很多。从走出考场的这一刻开始,人生的分化就会日趋明显起来。在未来的人生路上,他能否走得快且漂亮,决定他未来是否有资本与闪耀的女孩比肩而立。
陈书仪低头看了看自己显旧的校服,因为长高而脚拇指位置突出的鞋子,最终没有走过去,而是顺着人流走出了考点。
谭奇薇和金未未走出考点校门的时候,大门口的拥挤已经大为改善。
“姐姐!姐姐!”谭奇谭蹦跳着挥手。他的热情一眼可见。
“你弟弟?”金未未大笑起来。
谭奇薇也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谭奇谭可真豁得出去呀。他个上四年级的男孩子,居然穿了件红旗袍。还好戴了顶遮阳帽,稍稍掩盖了他小子的真身。
谭奇谭从爸爸谭圳手里抢过好大一束鲜花,像小炮弹一样朝谭奇薇冲过来。速度太快,跑掉了草帽,露出男孩子的短发来。吸引了不少目光和友善的笑声。
谭奇谭毫不在意,他冲到谭奇薇面前,递上鲜花,嘴里姐姐姐姐地叫着。金未未已经神魂颠倒:“天哪!太有爱了吧!我也想要一个弟弟!”
谭奇薇的笑意更深了。
穿旗袍的谭奇谭带给金未未太多关于姐弟情深的浪漫幻想。从此以后,金未未见谭奇薇,十句话里必提到谭奇谭。
在高考结束的那天,金未未父母第一次见到谭奇薇爸爸。金未未妈妈眼睛瞬间就亮了,脱口喊出“谭总”,吓谭奇薇一跳。
细问才知道,金未未妈妈做培训师,主讲商务礼仪和职场情商;谭圳机缘巧合,安排行政给刚扩招来的硕士、博士培训商务礼仪和职场情商,恰巧找到的培训师就是金未未妈妈。
自己爸爸是金未未妈妈的雇主。这个想法一下补足了谭奇薇在金未未面前的自信。
陈善英看着眼前事业有成且依旧英俊的前夫,内心已经波澜不兴。有些风景,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那天回到家,陈善英告诉谭奇薇她的真实想法:谭圳太优秀了,做谭太太太辛苦了。要无止境地担心他在外拈花惹草,或被花草拈惹。还是她现在这样好,日子清净。
谭奇薇点头称是。虽然她内心并不真的赞同妈妈的说法。
不过,妈妈陈善英的话,倒是促使谭奇薇更钦佩林美珠阿姨了。林阿姨波澜不兴,笃定自信地守在家里,成为爸爸稳定的后方。
脑海里一闪而过罗门哲,谭奇薇心乱跳两拍。
随着高考结束,禁止恋爱的魔咒也随之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