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第8集
宝盖丁、王雪娇、王若璠、吴思潇、胡越、李丽莎、钟艺、左煜、李里、任佩琪、王月冕2022-07-25 13:2913,030

  1、【弄堂口,日,外

  萨利姆带领几个警员,押着李墨寒正往外走。

  李墨寒挣扎大喊:凭啥抓人?我是守法公民!

  路垚走过来:你就是李墨寒?

  李墨寒:你谁呀?凭啥抓我?

  路垚:在下路垚,租界巡捕房的首席……

  话音未落,李墨寒一口浓痰吐他脸上。

  路垚崩溃,四处找:手绢,谁有手绢?来人,救命啊……

  萨利姆伸胳膊给路垚擦脸。

  路垚擦完,一看那脏袖子,跑到阴沟边干呕。

  警员们殴打李墨寒。

  邻居们冲出来叫骂:做啥啦,犯法就抓人呀,打伊做啥啦?你们到底是警察还是流氓?这是租界,不是老闸棚户区……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乔楚生笑嘻嘻走过来:效率挺高啊,路探长~

  路垚臊眉搭眼:这种刁民,你也没戏!

  乔楚生:呵呵,那我试试?

  乔楚生走过去,警员分开,李墨寒抬头看他。

  李墨寒很惊恐:乔……

  乔楚生:你认识我?那就好办了,这个案子,你是犯罪嫌疑人,想脱身,就好好说话!敢耍心眼,你知道我的手段。

  李墨寒:想知道啥?您只管问吧!

  路垚很悲愤:凭啥对他那么客气?

  李墨寒蓄痰,准备吐,路垚逃走。

  2、【工作间,日,内

  房间内,四周墙壁设陈设架,摆满大大小小的瓷瓶、瓷盘。

  桌上,一个大盆内倒满细沙,表面摆一瓷盘,瓷盘上,一幅写意山水图已具雏形。

  路垚:嚯,你这一屋子瓷器,能卖不少钱啊?

  李墨寒:最近刻瓷流行工笔,我们写意派的卖不动了,要不也不至于自留这么多不是?

  乔楚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李墨寒:昨晚,我真是一整晚都在这儿待着,再说,我跟陈广之无冤无仇,杀他干嘛?!

  乔楚生:同行竞争,陈广之一个作品的要价,少说是你的十倍吧。之前的拍卖会,听说你们还吵过一架,你不是说,早晚有一天,他会不得好死吗?

  李墨寒:那杀他一个也不够啊,沪上现在十三个刻瓷的,陈广之那一门独占风头!要想让我们写意派扬眉吐气,怎么也得把他那些师弟一起杀了吧?

  乔楚生:你说你一晚上没出去,谁能给你证明?

  路垚:用不着别人给他证明。

  乔楚生:你怎么知道?

  路垚:你看他袖口嘛~

  李墨寒袖口特写:沾有一层细沙。

  路垚:刻瓷师通常会将瓷盘放在一盆细沙上,既能防震,又能降噪。如果他中途出去杀过人,且不说走在路上的时候,这些沙子就会抖落,就连最后刻字的时候,陈广之脸上也应该沾有少量细沙。

  乔楚生:如果他是先杀人,再回来工作的呢?

  路垚: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你过来看。

  路垚将乔楚生叫到一个瓷瓶前,乔楚生细看瓶上字迹: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写就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

  一个“孽”字,一笔一划刻成,与陈广之额头的字体完全不同。

  路垚:刻瓷技艺,分写意与工笔两派,工具、刻法各有不同,互不相通。

  路垚拿起桌上的刻刀:写意派用的刻刀,形状更像普通刀具,而工笔的刻刀,刀头则是一个小圆锥子。刻成陈广之额头那样的,只有工笔派的工具,才能办到。

  李墨寒:那就肯定是徐麟了!

  路垚:徐麟是谁?

  李墨寒:他是陈广之同门师弟,真论起实力来,不知道比他强多少。

  乔楚生:那他师父,怎么没让他继承衣钵?

  李墨寒:唉……这也是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啊。

  3、【一组镜头

  1)一只手托一个碗,另一只手用普通刀子,刻上一个“王”字。

  2)瓷瓶,细致刻刀在上方刻写诗词。

  3)教室,几个年轻人坐在桌上,人手一个瓷盘。一老者穿梭其中,时而俯身讲解。

  4)艺术展,山水画、西洋画、书法、木雕、石雕等作品前,人满为患。几个年轻人守在刻有字画的瓷器前,无人问津,面露尴尬。

  李墨寒旁白:刻东西这行当,自先秦就有。一开始是用来做记号,后来渐渐有文人墨客发现,将字画刻在瓷器上,比画在上头,保留的时间更久,才慢慢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光绪年间,陈广之的师父曾在顺天府开办的工艺学堂执教,亲手创建了工笔派,还学习了洋人的透视法,刻出来的画面,立体感更强,自成一派。但是,他老人家也发现,纵使刻瓷技艺再深厚,比画,我们终究画不过画家,论字,终究也写不过书法家,就连木雕、石雕的风头,也比我们强。

  4、【工作间,日,内

  李墨寒:这碗饭太难吃,学刻瓷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路垚:我懂了,他临终前力捧陈广之,应该是因为陈广之长得帅,说话好听,想靠他本人的魅力,增加刻瓷对人的吸引力!乔楚生:他确实也做到了,去年一年,不光报上登的,连青龙帮也被送过两个陈广之刻的大瓷瓶,不少豪门富太太为跟陈广之接触,一掷千金,到了后期都要预定才能有货。

  李墨寒:我要是徐麟,本事比陈广之大那么多,就因为相貌平平而无人问津,恐怕也要把陈广之当成眼中钉。

  路垚:这么可疑的人你不抓?寻思啥呢?

  乔楚生:我倒想抓,问题是,徐麟昨天,根本就不在上海。

  路垚:What???

  5、【弄堂口,日,外

  李墨寒送乔楚生和路垚出来,几个警员迎上来。

  乔楚生:你们去查,陈广之那个叫徐麟的师弟,什么时候回来。

  警员:是!

  乔楚生:你没事吧?

  李墨寒: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乔楚生左右看了看,抽了几张纸钞:拿去看病!

  李墨寒:不用不用,今天我能脱身,多亏您了!

  路垚:你能脱身是因为我好吗?

  李墨寒双手抱拳:多谢路先生!

  路垚:哎,你为什么那么怕他?以前挨过揍啊?

  李墨寒:你俩共事,难道不知乔探长的来头吗?

  路垚:什么来头啊?他很厉害吗?

  李墨寒:上海江湖上有八大金刚……

  乔楚生:咳!

  路垚:你接着说啊!都有哪八个?里头有乔探长吗?

  李墨寒:您还是问他自己吧!先生慢走,恕不远送!

  乔楚生按喇叭催促,满脸不耐烦。

  路垚上车:你是怎么评上金刚的?

  乔楚生:不该问的别瞎问!

  6、【车上,日,外

  路垚:我只是很好奇,有投票吗?还是由大佬指定?而且一般不是说四大金刚吗?为什么是八个,是想凑个吉利数吗?你跟另外那几个打过架吗?如果打输了,会被开除出名单吗?还是说随便输赢,这辈子都可以当金刚?如果这样,那新人又怎么冒头呢?还是说,得靠实力,新旧更替? 乔楚生不搭理他,哼着小曲开车。

  7、【巡捕房乔楚生办公室,日,内 桌上杯盘狼藉。

  路垚打着饱嗝,剔牙:来壶普洱~

  乔楚生:这个季节龙井比较好喝。

  路垚:那就碧螺春~我刚才问了你那么多问题,你怎么一个都不回答啊?

  乔楚生:江湖事儿,你还是少知道为妙!

  路垚:那你现在还算是江湖人吗?

  乔楚生:呵呵,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你现在也算江湖人!

  路垚:那我要不要搞个纹身?在胳膊上,纹个粉红色的小猪~

  乔楚生:行啊,你定好图案,我带你去!

  警员推门而入:探长,徐麟坐中午的火车回来,萨利姆已经把人接来了。

  乔楚生:带他进来吧。

  徐麟入,身穿一长衫。其貌不扬,满头大汗,后背被汗浸透,衣服褶皱,一副刚挤完车的狼狈样子。

  徐麟:我听说师兄他……

  乔楚生:徐先生节哀。

  徐麟:唉!想不到会出这种事,幸亏抢到最后一张站票,紧赶慢赶回来了!

  乔楚生:你们师兄弟感情不错啊?

  徐麟:师出同门,师兄又没成家,他的后事,按理说也该交给我打理。

  乔楚生:听说您昨晚,在南京有场讲座?

  徐麟:一个工笔与写意派融汇的探讨会而已,本来应该师兄去,他忙,就让我替他去了。

  乔楚生:会上都有谁呀?

  徐麟:都是刻瓷界人士,京兆的汪洋先生,南京的李乐平先生,扬州的苏培伦先生,然后就是在下了。

  乔楚生朝门口的警员使个眼色,警员领会,转身出门。

  路垚:徐先生舟车劳顿,喝杯茶,解解渴。

  徐麟:多谢。三等车厢人满为患,虽说还没到热的时候,已经让人汗流浃背!

  警员俯在乔楚生耳边说:跟南京那边确认过了,昨天与会的,确实是这四人。

  乔楚生:徐先生舟车劳顿,还让您亲自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事——

  路垚:没事儿!老乔,还不送徐先生出去!

  乔楚生狐疑地看了路垚一眼,路垚使个眼色。

  乔楚生:徐先生,请!

  8、【巡捕房门口,日,内

  乔楚生将徐麟送上黄包车。

  路垚跟在后面:徐先生这鞋,是鹤鸣鞋帽店的吧?

  徐麟:路先生好眼力。

  路垚:嗨,我是皮鞋派,但我们家老爷子酷爱鹤鸣的布鞋,说是鞋底厚实合脚。

  众人目光,集中在徐麟双脚的布鞋上。

  只见长衫下,布鞋鞋帮洁白,一尘不染。

  徐麟:徐某这就告辞了,师兄身后诸事,劳乔探长多费心。

  乔楚生:您客气。

  黄包车走远。

  路垚对身边警员:你,把他抓回来。

  警员:这……

  乔楚生:他又没杀人,抓他干嘛?

  路垚:笨死你!刚才我夸他鞋好,你愣是啥都没发现啊?

  乔楚生:你有话快说!

  路垚:啧啧~我问你,他刚说,自己是坐几等舱回来的?

  乔楚生:三等啊。

  路垚:还没想明白呢?你也太笨了吧?!

  乔楚生:……

  9、【火车站,日,外

  路垚悠闲坐在椅子上吃冰淇淋。

  乔楚生: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路垚:吃吗?

  乔楚生:你再不说想干嘛,我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吃冰淇淋。

  路垚:凶的嘞!来了,自己看~

  一列火车进站停靠。最靠近车头的第一节车厢,车窗大开,人头耸动。

  车门一开,第一节车厢瞬间涌下人群,个个汗流浃背,衣衫褶皱。

  乔楚生:你不就想说三等车人多,坐一路过来样子狼狈么,跟徐麟差不多啊?

  路垚:看下面。

  乔楚生视线下移,只见所有人的鞋面,都蒙了一层黑色的煤灰。

  10、【巡捕房门口,日,内

  闪回镜头:徐麟白净的鞋帮。

  11、【火车站,日,外

  路人甲经过,拍打鞋面:早知道昨天回来,车厢还没换过来!

  路人乙:谁让你记错日子了呢!

  乔楚生拉住列车员:劳驾问一下,这三等车是什么时候换到前头的?

  列车员:今天喽!今年入春早,提前换啦!

  乔楚生:谢了。

  路垚:探长大人,抓人不?

  乔楚生一把揪住路垚领子: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放他回去,他把衣服一换,鞋子一丢,我拿什么逮他?

  路垚:你不会真以为,凭一双鞋,就能让他认罪吧?

  乔楚生:你啥意思?

  一警员沿铁道跑过来:路先生,找着了!前头确实有个缺口!

  路垚趴在警员耳边:从这儿到老会乐里…… 警员:是!

  路垚朝乔楚生抛个眉眼:走吧乔老大~

  乔楚生:去哪?

  路垚:是时候在瑶琴姐面前,闪亮登场了!

  12、【瑶琴房间,夜,内

  瑶琴在陈广之排位前上香,门外传来喊声:瑶琴!乔探长来了!

  瑶琴往外跑:来了,来了!

  13、【瑶琴窗下,夜,外

  瑶琴从楼上下来:楚生哥,抓到凶手了?

  乔楚生指指楼上,瑶琴转头,看向自己的窗口: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帘上。突然,人影升空,在半空挣扎几下后,就不再动弹。

  瑶琴:是谁?!

  乔楚生:昨晚陈广之死的时候,就是这样?

  瑶琴慌张点头:一模一样!

  14、【瑶琴房间,夜,内

  门推开,只见萨利姆好好的挂在房梁上,身后是用绳子拉着他的路垚。

  路垚:看清楚了?

  乔楚生:清楚了,先把他放下来。

  路垚松手,萨利姆落地,干咳几声。

  瑶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垚:一个小实验,让你们直观感受一下,凶手的作案手法~

  瑶琴:难道你一直在房间里拉着他?

  路垚:不然嘞,我一松手,他不死才怪嘞!

  瑶琴:这……怎么可能?

  路垚:道理很简单~以前我在巴黎的街头,曾经看过一种魔术,就是把人藏在纸箱里,从四面都看不到人影。其实,只要合理利用灯光和人的位置,就能造成窗帘上,投影的出现和消失。

  乔楚生:明白了,你站在油灯后,尸体却在油灯前,这样,窗帘上就只会出现他的影子!

  路垚:Bingo~

  瑶琴:即便如此,凶手又是怎么离开房间的呢?昨晚上道路那么泥泞,可连个脚印都没留下啊!

  路垚:瑶琴姐,还记得后窗下,那根掉落的晾衣绳吗? 瑶琴拼命点头。

  路垚:你有没有想过,那根绳子,未必是因为凶手借助它逃走而掉落,而是有人故意让它掉在地上,来掩盖自己逃走的痕迹?

  乔楚生:这又怎么说?

  15、【后院,夜,外

  众人跟随路垚来到后院,一警员过来:报告,人已经带来了。

  徐麟从人群中走到乔楚生面前:乔探长,您这来回折腾,不知所为何事啊?

  路垚:是我让他们把您请回来的!

  徐麟:路先生有何见教?

  路垚:徐先生,您昨晚杀人之后,就是从这后院逃走的吧?

  徐麟:这是什么话?

  乔楚生:昨晚在南京的人,并不是你。你找人假扮自己,再躲在火车站,只等时间到了,装成一副从南京赶回来的样子,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

  徐麟:证据呢?

  乔楚生:我查过了,你虽师从王老先生,但抛头露面的事儿,一向是你师兄,也就是死了的陈广之出面。这次座谈,参与者彼此本就没见过面,找人冒充自己,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

  徐麟:什么?

  乔楚生:你不是说,自己坐的是三等车厢吗?

  徐麟:有车票为证!

  乔楚生:你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个时代,虽然火车以季节分等级,但车厢调换的时间,却并不确定。

  瑶琴:这是什么意思?

  乔楚生:冬天,离车头锅炉越近的车厢越暖和,所以三等车厢在车尾;夏天,离车头锅炉越远的地方越凉快,且车窗大开,吹进去的煤灰也越少,因此,三等车厢,就被换到了车头。

  路垚:徐先生,您还不知道吧?今年入春早,今天一早,所有的车就都调换了仓位,三等车厢,已经被换到车头去了~

  乔楚生:任何一个坐了今天三等车的人,除了满身大汗,衣服褶皱之外,还有另一个共同点——

  路垚:灰头土脸,一双鞋上,沾满煤灰。

  徐麟低头,见自己一双鞋,鞋帮洁白。

  徐麟:即便如此,也只能说明我没坐火车,却不能证明,杀死师兄的人是我。

  路垚:这就要说到,凶手是怎么逃走的了。

  路垚走到墙边的那条细长压痕前:大家看。这条压痕,一度被认为,是上面那根晾衣绳掉下来,压出来的。但把绳子放进去,你们就会发现,这条压痕的深度,远超绳子的厚度。

  乔楚生:那这到底是什么?

  路垚:我的道具,准备好了吗?

  一警员推一辆自行车过来:准备好了!

  路垚:骑过去。

  警员上车,在原本的压痕一侧,骑着自行车经过,压出的新凹痕,与原来那条相差无几。

  路垚:凶手只需将车停在墙根,就可以踩着车座,爬到二楼,杀人后,再骑车原路返回,全程不留一个脚印。

  徐麟笑笑:路先生不愧是名侦探,见微知著啊。只是……

  路垚:你杀了人,一路骑车逃走,在火车站躲了一晚。顺便提一句,火车站西边有个缺口,你应该就是从那儿进去的。从老会乐里到天目东路,找一辆丢弃的自行车,不是难事。徐先生,您应该知道,这个时代,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不多,按编号一查,就能知道,是谁的车吧?

  一警员推一自行车,匆匆跑来:找到了!

  路垚:徐先生,这车,您可眼熟?

  短暂沉默。

  徐麟:我本来也是心存侥幸,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可说的。

  路垚: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

  徐麟:您讲。

  路垚:你苦心孤诣杀了他,还要在他额头刻字,这不是引着别人怀疑你吗?

  徐麟:我不过是希望别人别学他,背弃初衷罢了。

  乔楚生:他违背初衷,沉溺赌博,碍着你什么了?

  徐麟:你不可能明白!

  16、【闪回,一组镜头

  1)叮,叮,叮。刻刀敲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个少年端坐桌前。

  2)少年长成,成年陈广之拿一瓷瓶到徐麟面前,徐麟拿起刻刀,为陈广之讲解。

  徐麟旁白:曾几何时,我们在师父的教导下,专心研究刻法,只为刻出更精妙的图案,让人感到赏心悦目。

  3)瓷器厂,陈广之挑选瓷器,老板露出谄媚的笑。

  4)夜色下,一个窗口倒映出徐麟和陈广之争吵的身影。

  徐麟旁白:可师兄他为还赌债,竟然与瓷器厂的人私相授受,让他们以次充好,把下等的瓷器输送给沪上的刻瓷师,而他,却仍以原价代为购买。我曾劝他自立门户,他却因利,不肯让出自己的位子,长此以往,新来的学徒用不到好瓷练习,常来的买主见不到好看的作品。

  17、【后院,夜,外

  徐麟:刻瓷这一行,岂不没落在他的手上?!

  路垚:所以你才要代师惩戒。

  徐麟:师父一番苦心,不能败在一个赌徒的手上!

  路垚:你就没想过,一旦你被抓住,你们刻瓷行,就又少一个领路人?

  徐麟:一个行业的繁盛,靠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从业者的自律和上进心!把害群之马除掉,还有李墨寒他们撑着呢。

  乔楚生:徐先生,跟我走一趟吧。

  徐麟:乔探长,徐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乔楚生:请讲!

  徐麟:我工作间的抽屉里,有一对刻刀,烦您请人找出,代我送给路先生。

  路垚:送给我?

  徐麟:路先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如果遇到烦心事,不妨试试刻瓷,刀尖触碰瓷器的声音,叫人心境清明啊。

  乔楚生:你的刻刀,没在自己身上吗?那昨天你用什么刻的字?

  徐麟:昨天我用的,是师兄自己的刀,我的“金刚钻”,这辈子,只揽“瓷器活”。

  乔楚生摆手,徐麟微笑着,被带走了。

  18、【路垚公寓,日,内

  门微敞,乔楚生推开门,发现幼宁躺在沙发上,路垚缓缓凑过去。

  乔楚生一惊,停下脚步。

  路垚:这牙补的挺好啊?一点看不出来!

  白幼宁:补牙费,你出!

  路垚:凭啥我出!

  白幼宁:这个案子能破,是因为我提供了线索!

  路垚:没你的线索也一样破!

  白幼宁:少废话,掏钱!

  路垚:凭啥?我是你爹呀!

  白幼宁:别说,你那烦人劲儿还真有点像我爹!

  路垚:我生不出你这种不孝女,正好,有人送我一把刻刀,回头趁你睡着了,在你脑门刻一个孝字,时刻提醒!

  白幼宁:趁你睡着,我就在你脑门刻一个贱字!

  路垚:知道贱字咋写吗你个臭文盲……

  两人又开始满屋乱追。

  乔楚生叹口气,默默关门离开。

  19、【白公馆,夜,内

  白老大在读报:刻瓷师青楼惨死,竟是亡师还魂惩戒!什么乱七八糟的?明知凶手是谁,非往灵异事件上扯!瞎胡搞真是!

  乔楚生:标题这么写,报纸好卖!

  白老大:卖得再好有啥用?又分不到钱!她每天瞎混,存心想气死我啊!

  乔楚生:我觉得,幼宁最近状态挺好的!总能见她笑,比起之前,我更喜欢现在的她!

  白老大:跟她同住的那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乔楚生:很聪明,人也不坏!帮我破了不少大案要案!

  白老大:谁问你这个,我是想知道,他跟幼宁怎么样?

  乔楚生:相处得还算融洽吧……

  白老大:很好!难得有一个能跟幼宁相处的人,当女婿也不坏啊!

  乔楚生:这个,要不您还是先了解一下,再做决定吧!

  白老大:我也正有此意,那你找个机会,让我会会他!

  乔楚生:见可以,但您千万别吓着他啊,他胆儿特小……

  白老大:他是我未来的女婿,我还能吃了他?

  乔楚生:呵呵……

  20、【曼森俱乐部,包房,夜,内

  整场英文。

  桌上有报纸,刻瓷师惨死的报纸大标题。

  诺曼: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短短几个月,破了这么多大案,他们已经要成为租界的英雄了!现在已经有人呼吁,要往租界安排更多华人探长,白老大会趁此时机扩大他在租界的影响力,这个路垚,必须想办法解决掉!

  安德森:千万别轻举妄动!

  诺曼:为什么?你到底担心什么?

  安德森:他家是海宁的名门望族,他爹是知名学者,曾经作为中方代表,参加过巴黎和会,他两个哥哥都在北洋政府当高官,姐姐是孙文的机要秘书,跟我很熟,浙江、两广的军阀子弟,跟他不是同学就是故交,如果路垚出状况,会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诺曼:这样的家庭,会允许儿子跟黑帮份子来往吗?

  安德森:我明白了!

  21、【街心花园,夜,外 夜深人静。

  钟楼墙边,张恭与一个舞女亲热,几只老鼠从墙角蹿出。

  舞女受惊:要死了!哪来的老鼠?

  两人转身,见老鼠窜向钟楼台阶,进入大门,再无动静。

  舞女:恶心死了!走走走……

  舞女拉着张恭往外走,钟楼内部,传来老鼠的窸窣叫声。

  张恭回头:谁在那儿?!

  张恭看向钟楼门内,黑黢黢一片,顺着老鼠叫声,一步步走近台阶。 张恭上到最后一层,突然,无数只老鼠叽叽喳喳,朝他一起蹿过来。

  张恭吓了一跳,连连倒退,紧接着,一股鲜血从门内涌出!

  舞女尖叫:血!

  张恭拉住舞女:叫个屁啊,赶紧走!

  两人发足狂奔,血流如被操控一般,追随着两人脚步而来。

  舞女摔倒在地:哎呦……

  张恭扶起女人:叫你别穿高跟鞋的!

  舞女:我怎么知道会碰到这种事啊?

  舞女起身,无意间看向张恭的身后,浑身颤抖,目瞪口呆。

  张恭回头,却见幽暗月光下,钟楼的正面墙壁,自内而外渗出血来。

  张恭:这楼中邪了……

  血流经过张恭脚下,径直流向西侧花坛。

  花坛内,发出悉悉索索声。

  舞女:花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张恭将女人护在身后,两人凑到花坛边,向下看。

  一具男尸,血肉模糊,数只老鼠在啃食。

  张恭忍不住一阵干呕。 舞女尖叫声划破夜空。

  22、【路垚公寓,客厅,晨,内

  路垚耳朵上架着铅笔,地上一堆手绘图表,报纸。

  白幼宁从卧室出,迷迷糊糊,一路往前走。

  路垚:小心!

  白幼宁俯视地上:你在干嘛?

  路垚:棉纱要涨,暴涨!

  白幼宁:涨涨呗,跟你有啥关系啊?

  路垚起身,倒了杯咖啡,递给幼宁。

  路垚:以前做过股票么?

  白幼宁:没!

  路垚:有兴趣吗?

  白幼宁:没有!

  路垚把她扶到沙发上坐:那只是因为你还不懂股票的魅力!

  白幼宁:你懂?那你为啥会被沙逊银行开除?

  路垚:点儿背!这次绝对不一样,这波行情,无论从报表,还是形势看,半个月之内,必涨无疑!

  白幼宁:祝你发财啊!

  路垚:现在万事俱备,只差本金!

  白幼宁起身,被路垚拽回去。

  路垚:一百大洋,我来操盘,利润咱俩对劈!

  白幼宁:你把我卖了,看我能值一百吗?

  路垚:那得看卖到哪儿,卖到长三堂子,一文不值(躲开攻击)但卖给你爹,你就是无价!

  幼宁再次起身,被拽了回去。

  路垚:我知道,你讨厌你爹!所以,为了给他添堵,我可以把你绑了,让你爹出钱来赎你!

  白幼宁:你是不是疯了?

  路垚:你放心,赎金我只留一百块,剩下你留着花!

  白幼宁摸路垚的额头:你烧糊涂了?

  路垚:你要觉得危险,可以换个更安全的招!

  白幼宁:比如?

  路垚:假结婚!回去告诉你爹,咱俩要结婚,然后,我向他索要彩礼,我只留一百,剩下都归你……

  白幼宁:这多没劲呐?我觉得,要结婚,就玩真的!

  路垚:这不大合适吧?

  白幼宁:有啥不合适,房东那么稀罕你,你娶了她,别说一百块本金,股票交易所她都给你买了!

  路垚起身沉思,良久。

  白幼宁:你不会真打算娶她吧?

  路垚:这波行情,如果赶不上,我会抱憾终生……

  白幼宁:你真的疯了!

  门铃响。乔楚生进门。

  白幼宁:又有案子了?

  乔楚生:静安寺路街心花园,昨晚发现一具男尸。

  路垚:一百块!

  乔楚生:疯了?

  白幼宁:已经疯了一早上了!

  路垚:算我求你,预支一百顾问费,之后慢慢扣!

  乔楚生:有急用?

  路垚:说来惭愧,我患了绝症……

  乔楚生:什么病?

  白幼宁:神经病!他要做股票!你接着说案情吧!

  乔楚生:报警的人是先看到钟楼流血,沿着血迹,一路发现尸体的。

  白幼宁:血色钟楼,有点意思~

  路垚:人血?

  乔楚生:还在查验!

  路垚:不对,不对,你看起来很焦灼,绝对有问题!

  乔楚生:死者当年出国留学,是我家老爷子资助的,当年,是老爷子亲自送他上的轮船!看着大船远去,老爷子激动得热泪盈眶!

  路垚:懂了!

  乔楚生:那就跟我去现场吧!

  路垚拽住他:我想先见一下白老爷子!

  白幼宁:你干嘛?

  路垚:办案!

  白幼宁:你别听他瞎掰,他就是想从我爹那儿骗钱~

  路垚:不见到白老爷子,我就不去现场,你看着办!

  乔楚生思忖片刻:我先打个电话!

  乔楚生走到一边打电话。

  白幼宁:你是不是以为能从我爹那儿骗到钱?

  路垚: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白幼宁:你只管试,你要能从我爹身上骗到一分钱,我跟你姓!

  路垚:不用了谢谢,我只要钱,不要你……(躲开攻击)

  乔楚生回来:老爷子正好在家,有时间!

  路垚:走着~~

  23、【白公馆,日,内

  乔楚生带着路垚进门,佣人带路。

  乔楚生:老大,这位是我们巡捕房的顾问,路垚路先生!

  路垚上去握手:幸会,幸会,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老大:呵呵,都是自己人,客套话就免了,路先生坐!(递了支雪茄)

  路垚:我不抽,谢谢!

  白老大:路先生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路垚:静安街心花园,发生一宗凶案,死者,是您以前资助过的留学生,老爷子,节哀!

  白老大:谁呀?

  乔楚生:李亨利!祖籍是苏州。

  白老大:想不起来了,这些年,我资助过许多人,大部分,见都没见过!

  路垚:您当年亲自送他上的船!

  白老大:同时送走上百个学生,谁是谁都分不清,我记性不太好,路先生见谅啊!

  乔楚生强忍着笑。

  路垚:这……

  白老大:路先生只管放心办案,有用到白某人的地方,只管言语!

  路垚:一定的,一定的!

  白老大:之前,我听说,你和幼宁合租了一间小公寓!

  路垚:客厅是我俩公用,卧室是分开的!

  白老大:这孩子性子有些急,也很倔强,以后还请路先生多担待!

  路垚:一定,一定……

  白老大:你和幼宁,认识的时间不短了,你对她,感觉怎么样啊?

  路垚:她是好女孩!心肠好,有正义感,我俩是非常知心的朋友,经常互帮互助!

  乔楚生嘟囔:互掐还差不多~

  白老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小时候,很招人喜欢,有些男生,会给他写情书,后来,知道她的身份,就都躲了,想起这个,我心里很愧疚,这些年也一直很希望,她能找一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先生以为呢?

  路垚很为难:这个……

  白老大变色:怎么,你觉得她找不到吗?

  路垚:不是,不是,她一定会有幸福的!

  白老大:一个单身女性,和人合租公寓,名声都臭了,以后谁还敢找她啊?

  路垚汗如雨下:您放心,我我我马上就搬出去!

  白老大:怎么?您打算始乱终弃是吧?

  路垚吓懵了:不是不是,我俩啥关系都没有啊,大哥,大叔,我对天发誓……

  白老大:你用不着害怕,幼宁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以后,还得仰仗您多多照顾她呢!

  路垚:一定,一定……

  24、【白公馆门口,日,内

  仆人送路垚出门时,递了个信封给路垚。

  仆人:这是老爷给先生的小心意!

  路垚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表格。

  乔楚生:我靠,浙宁会馆的会员邀请函!

  路垚:干嘛的?

  乔楚生:江浙商会的大佬俱乐部,平常人给多少钱都进不去!看来老爷子对你印象不错!

  路垚:会员费,每年二百块大洋!

  乔楚生:这可是身份的象征!

  路垚:花那么多钱,陪一群老头喝酒聊天,吃饱撑的,不去!

  路垚把申请表撕了,愤愤离去。

  25、【街道,日,外

  路垚无精打采地走在前头。

  白幼宁和乔楚生跟在后头。

  白幼宁:他跟我爹说啥了?

  乔楚生:敲诈未遂反被坑!差点被吓尿了。

  白幼宁:让我爹离他远点,三土脑子不灵……

  乔楚生:他脑子还不灵啊?

  白幼宁:破案,他还凑合,但对付我爹那种老江湖,他太嫩!以后,禁止他俩进一步接触!

  乔楚生:你爹是一片好意……

  警员跑来:乔探长,来了!

  乔楚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警员:我们早上来的时候,地上的血早让人踩乱了,想到早上还有市民经过,就派人清理了,另外,怕尸体被老鼠啃光,已经送去尸检了。

  白幼宁:钟楼流血是怎么回事儿?

  警员:这也是报案人说的,昨晚上钟楼从门里往外流血,就跟被啥引着似的,一路就流到了花坛里。

  白幼宁:这么吓人?

  警员:还有更吓人的……(压低声音)不光是台阶流血,连那钟楼的墙壁都在往外渗血……

  乔楚生:带我去6现场!

  26、【街心花园,日,外

  人行道上,不少街头艺人、商贩有序排列。

  路垚站在围观人群里,看抛球杂耍:加球!再扔两个!

  喔~~ 一只手揪着路垚耳朵,将之拉出人群,是白幼宁。

  路垚:干嘛,连表演都不让人看啊?

  白幼宁:让你来破案的,你上点心能死啊?

  路垚:你懂个屁,这叫浸入式查案。

  乔楚生:都浸出啥来了,说来听听?

  路垚:死者李亨利,三十岁单身,是这座钟楼的监工,有留洋经历,待人温和有礼,唯一得罪过的人是花匠张恭,他为赶工期,强行拔除了人家精心栽培的粉蔷薇,一朵活的都没留。

  警员:探长,报案的人,就是张恭!

  人群给杂耍喝彩,路垚钻回去:好!

  白幼宁:路三土!

  乔楚生:别管他,先去钟楼看看。

  警员:是!

  几人走向钟楼,角落里,传来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一算命先生对着空气:毁花建楼,反弓煞成,血光之灾,不宜前往

  乔楚生转身,走到算命先生面前:此话怎讲?

  算命先生:嘿嘿,官爷有所不知~这花园行道宛转,本无害处,可毁花建楼,钟楼恰处行道弯曲处,形成反弓煞,久居钟楼之人,则必遭血光之灾。我劝您小心着点儿吧!

  乔楚生不屑转身,不远处,一个画家正将花园里的景象速写在纸上。风吹起叠在上面的纸张,露出占据画面左侧的小提琴手,和依次排列,与正在画的景致差别不大的花园风景图。

  27、【钟楼墙根,日,外

  白幼宁绕墙一周,回到乔楚生面前:墙面发黑,表面潮湿,确实像是从里往外渗了血!这墙里不会有死人吧?

  乔楚生用手指抹了一下:颜色发红、味道发腥,是很像血,可惜(舔一下)味儿不对,不是血。

  警员:您还能尝出血味来……

  乔楚生:人血的味儿我熟。

  白幼宁:不是血,那是啥?难道有人故意涂了东西在墙上,想制造出墙壁流血的假象?

  乔楚生:如果是涂的,从昨晚到现在早干了,只能是由内而外渗出。

  路垚声音响起:笨啊~

  白幼宁:杂耍看完了?

  路垚:这只是铁锈啦,墙面渗出水来,跟铁锈混在一起,就变成这样啦~

  乔楚生:水怎么会从墙渗出来?

  路垚:说你笨还不承认!这堵墙跟曲阜孔庙里的流泪碑,是同一个原理。

  乔楚生:怎么说?

  路垚:上海现在正值雨季,空气潮湿。只要在墙面涂一层油,就可形成一层不透水的膜,水分没法渗入石头,因此才会凝结,流出水滴。至于为什么会被误认成血,那是因为墙面涂了铁锈,水锈结合,很容易混淆视听。说白了,不过是有人故弄玄虚,引人害怕。

  白幼宁:照你这么说,钟楼门口流出来的,也未必是血喽?

  路垚:都被清理掉了,我哪知道?

  乔楚生:不管是不是血,从钟楼径直流向尸体,又怎么解释?

  路垚:好说,想必人行道有坡度,只要掌握好地势高低,让血流过去,不是问题。

  乔楚生:有道理,但是,不可能。

  路垚:此话怎讲?

  乔楚生:静安寺路,民国九年作为公租界第一批越界筑路开辟,以水泥板铺路,扩大柏油和混凝土的使用,花园和人行道则铺了沥青,根本不可能出现以前凹凸不平的情况。

  路垚:那你说,血为啥会流向尸体?

  乔楚生: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张恭,他是唯一跟李亨利有过节的人,你不觉得有人贼喊捉贼,夸大其词吗?

  28、【审讯室,日,内

  张恭拍案而起,桌上的钢笔被震得弹到地上:人不是我杀的!

  乔楚生:知道李亨利是谁的人吗?

  张恭:他是礼顿肥皂厂聘的监工!

  乔楚生:不仅如此,他当年出国,还是白先生资助的。

  张恭:哪个白先生?

  乔楚生:上海滩有几位白先生?

  张恭:白~~对不起,我我我要是早知道,打死也不敢招他呀!

  乔楚生:你现在交代,轻则坐牢,最不济也落个全尸。你不招,我前脚放你出去,后脚就会有人把你带走,什么下场,不用我告诉你吧?

  张恭欲哭无泪:我真没杀人……

  乔楚生:来人,给他扔出去!

  张恭:别!饶了我吧!

  路垚进入:人不是他杀的啦~

  路垚把验尸报告递给乔楚生,随手捡起钢笔,偷偷揣兜里。

  路垚:验尸结果出来了,尸斑扩散,至少死了八小时以上,前天晚上九点,最后一个工人离开钟楼的时候,李亨利还活着,尸体是今天凌晨两点送检的,也就说明,死亡时间在前天晚上九点到昨晚六点之间。

  张恭:昨天一天,我都在白利南路修树枝,一直到晚上八点!

  乔楚生:八点之后呢?

  张恭:我在舞厅找了个妞儿……

  乔楚生:那怎么又去花园了?

  张恭:我是想去找李亨利的,没成想,没等我进钟楼,就出了这糟烂事儿。

  路垚:你找李亨利干嘛?

  张恭沉默。

  乔楚生:要么,现在说,要么,跟我回巡捕房,用完手段再说!

  张恭:我说!我说,当初这孙子欠我钱,我过去要账……

  29、【闪回-钟楼,夜,外

  张恭揪着李亨利,破口大骂。

  张恭:你个假洋鬼子王八蛋!老子告诉你,你不赔我的花,我就天天来闹,让你这楼盖不成!

  李亨利:不就几朵花,你至于吗?!

  张恭:你知道个屁!那粉蔷薇我花了三年才种出来,粉中带红,价值不菲!

  李亨利甩给张恭几块大洋:不就是要钱么,给你。

  张恭:打发叫花子啊?!

  李亨利:身上就这么多,剩下的明天给!

  张恭:给多少?!

  李亨利:一根金条,够不够?

  张恭:!!!

  30、【审讯室,日,内

  路垚:三年心血,一根金条就把你打发啦?

  张恭:其实真没那么值钱,他要给,我哪有不乐意的?

  路垚:他一监工哪来那么多钱,诓你的吧?

  张恭:……

  乔楚生:他一共给过你多少钱?

  张恭:就那五块大洋!我还奇怪他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路垚:你说他一直看表?

  张恭:是啊!

  乔楚生:不会是在等人吧?除了你,谁还去钟楼找他? 张恭:这我真不知道! 路垚走出审讯室。

  乔楚生:去哪?

  路垚:找个人问问,李亨利前天晚上,究竟在等谁。

  乔楚生:问就问,钢笔还我。

  路垚:Waterman限量款,纯金外壳,白金笔尖,你也用不上,不如送我~

  乔楚生不等路垚说完,一把夺回钢笔,插入衣兜。

  路垚:事事的,就跟你经常写字似的~

  31、【街心花园,日,外

  乔楚生大步流星,路垚竖着鼻子,东闻西闻。

  乔楚生:属狗的?

  路垚抬手制止乔楚生讲话,径直走向花园中,一个卖生煎的摊子。

  生煎老板:我们刚请的萝春阁的师傅,尝尝?

  路垚:先来一客!

  生煎老板:好嘞~

  老板将装好的生煎递给路垚:您拿好了。

  路垚径直走向钟楼,乔楚生付完钱跟上。

  路垚经过花园人群,迅速记忆各种景象:位于正中的钟楼;钟楼脚下的算命先生;接近中心,被人群喝彩的杂耍艺人;夹在杂耍艺人和商贩之间,零星观众的小提琴手;赏花市民。

  远远地,白幼宁招呼乔楚生:这边儿!

  32、【钟楼下,日,外

  白幼宁靠着墙:都几点了,这就是你们巡捕房的办事效率?

  乔楚生:有个要吃要喝的祖宗,举步维艰啊。

  白幼宁:我都帮你们打听清楚了,这花园里,除了建钟楼的工人,只有那个算命的和拉小提琴的,跟李亨利说过几句话。

  路垚顺白幼宁所指之处,看向小提琴手和算命先生。

  乔楚生:他们怎么说?

  白幼宁:李亨利每天作息规律,早上开工前第一个到,晚上收工最后一个走。

  乔楚生:问题就出在这儿。他最后一个走,等的谁,岂不是没人知道?

  白幼宁见路垚趴在墙上:路垚,看什么呢?

  路垚:早上有雾不觉得,太阳一照竟然能看出裂纹来!这破砖,一看就是次等货!

  乔楚生:我可听说礼顿为了这楼,投了四千两银子!

  白幼宁:就这破砖,用得了这么多钱?

  路垚:看来是有人弄虚作假,以次充好了。

  乔楚生:关键是,花园的地是公家的,他们除了自己厂要审核成本,还要跟政府申请,你说,报价虚高成这样,政府怎么就能批准?

  白幼宁:你怀疑政府负责钟楼批文的人,跟李亨利有勾结?

  路垚:李亨利打发个花匠就舍得花根儿金条,这么多钱哪来的?

  乔楚生:看来,得去建设厅走一趟了。

  《本集终》

继续阅读:《民国奇探》第9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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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探(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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