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针王说要赶出去的人,一个毛头小子竟然说要请进来?
太狂妄了!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到了极点!
“姓薛的,你当这是自己家呢?你说请进来就请进来?”李彦瞪着眼睛,气愤地呵斥道。
李昌并未说话,但很明显,他也十分赞同儿子的话。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顾忌甄老爷子的面子,不想与薛任撕破脸皮,但现在,他已经受够了这小子的狂妄。
必须要让这小子知道,他们李家虽小,但也绝不是好惹的!
然而,对于父子俩的‘一致对外’,薛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有些诡异地笑了起来。
“姓薛的,你笑什么笑!?”李彦被他这轻佻的态度气得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大吼道。
“小娃子,你屡次冒犯老夫,老夫都不与你计较,但也要好自为之才是。”李针王一双大眼紧紧盯着薛任,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如果不是甄老爷子三番两次的为这小子开脱,他早就命家仆将其拿下问罪了。
“李针王,这病人都找上门来了,身为医者,岂有不知之理?”薛任嘴角一挑,脸上故意摆出一丝冷笑。
听到这话,甄语冰的柳眉轻轻一蹙。
明明她刚才已经向薛任介绍了事情的始末,他怎么还专门挑人家伤口上撒盐呢?
“这就不劳薛公子费心了吧?他上不上门,是他的事!治不治?那是老夫的事!”李针王脸色阴沉到极点,丝毫不给面子的说道。
“该不会是医术不精治不好,拿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借口吧?”薛任轻蔑地说道。
“你——”李针王两眼一瞪,不禁气结。
这一下,李昌终于是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薛任!父亲再三忍让与你,那是看在甄老的面子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父亲指手画脚!”
“哼!是与不是,想必李针王心中知道!为什么当初去沈家那次没治好?反倒被沈老爷子骂了一通?”薛任唇枪舌剑,步步急逼地说道。
“薛小友,你快少说两句!”甄老爷子脸色大变,连忙叫停。
李针王怒目圆睁,气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既然如此,把人请来!今天就让你看看,老夫到底能不能给他治好!”
“那咱们就以此来做方才的赌,如何?”薛任眼睛一眯,笑着说道。
果不其然,这老东西是个倔脾气,略施小计,直接就上钩了!
“赌就赌,老夫何惧?只要薛公子不要忘了一开始的赌注!哼!”李针王大袖一甩,根本没有将薛任当成威胁。
看到薛任一脸的心满意足,甄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禁佩服。
无论怎么说,薛任这个决定都将会与奉天的沈家交好,就算到头来他彻底得罪了李针王,也是无关痛痒,毕竟薛任自己也是神医,谁会怕谁?
很快,在老仆人的带领下,一拨人匆匆赶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沈家现任掌权者,沈正邦。
薛任打眼一看,不禁暗叫一声:好年轻!
这沈正邦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而且身上的修为气息十分内敛,就连薛任都无法看出其深浅。
而在他身后那个被仆人们护在中央,坐在轮椅上的人,应该就是那个沈明轩了。
看到如此一个风华正茂的郎才却因恶疾瘫痪,就算是甄语冰也不禁目光多停留了几秒。
“怎么?看上人家了?”薛任低声调侃道。
甄语冰面无表情地冷声道,“他追求过我,被我拒绝了。”
“……”薛任一阵语塞。
一进门,沈正邦便是朝着主位上的李针王一拱手,略带几分敬意道,“李针王,好久不见!”
“哼——”李针王眼眉一低,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沈正邦也不恼火,目光一侧,连忙又一拱手,恭敬道,“甄伯,没想到您也在这。”
“赶巧了,呵呵,你们沈家为了这小娃子的伤病,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甄老爷子感慨道。
甄语冰朝着沈正邦微微行礼,以示礼貌。
“冰儿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沈正邦笑眯眯地夸赞道。
不过,他很快便在她身边发现了陌生的身影。
“这位是——”
沈正邦的话刚说到一半,主位上的李针王便是忍不住呵斥道,“沈家的小儿,这里可不是给你叙旧的地方,治不治?不治就走吧!”
他的内心早已被薛任激怒,眼下只想着立刻将薛任打败,把这个贩卖假药膳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治!当然治!针王亲自出手,沈家感激不尽!”沈正邦连忙招呼家仆将小少爷推上前去。
“真是麻烦!”李针王冷哼一声,虽然满脸不情愿,但还是开始为沈明轩诊脉。
“姓薛的,等着吧!我爷爷出手了,待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李彦自信的叫道。
他的心中更是窃喜,因为一旦薛任输了,就等于自己承认了罪名,而他李彦就可以逍遥法外,笑到最后了。
薛任一脸沉重地从沈明轩的腿上收回目光,不禁冷笑道,“能不能治好还两说呢,李少现在此话,为时过早吧?”
“哼!父亲出手,向来药到病除!”李昌冷眼看着薛任,不屑道。
几人的注意力放在沈明轩的腿上,甄老爷子和沈正邦也得闲下来私下攀谈几句。
从甄老爷子这里,沈正邦得知了事情的缘由,不禁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次李针王如此爽快地答应给小儿治伤,原来如此,我原本还以为又要碰一鼻头灰呢。”
说着,他不禁看向薛任,目光中带着一丝感激。
甄老爷子言尽于此,也算是变相绑了薛任一手,做了那个点破的人。
“这么说,薛公子医术也相当厉害?”沈正邦突然想起什么,惊异地问道。
“薛任的医术,比这老头强!”甄语冰早就看李针王不爽了,当即便是撇嘴道。
“冰儿,不可无理!”甄老爷子连忙制止,笑道,“孰强孰弱尚未可知,咱们静心等待就是。”
话落,大堂里彻底安静下来,李针王把脉的手拿开,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跟老夫当年诊治的症状一样,只不过,现如今又多了一个渐冻症,让顽疾旧伤更加恶化了。”李针王接连摇头道。
“那,可有救治之法?”沈正邦有些急躁,开口便是问道。
“难!待老夫为其行针,再做定论吧!”李针王面色沉重,朝着旁边一招手。
李昌立刻会意,当即便是命人将父亲专用的针具拿了上来。
李针王从针带中取出一根大号银针,只见他持针的右手中指轻轻一弹,一道轻声嗡鸣随之响起。
沈正邦两眼看得发直,这就是李针王的独门针法‘醒气明针’!这世上再无第二人能使出这等神乎其神的针法!
薛任注视着李针王行云流水的动作也是不禁暗自点头。
别看这老头脾气倔,但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不愧是中医泰斗级人物。
“哼!姓薛的,敢和爷爷比医术,这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李彦洋洋得意地嘲讽道。
醒气明针之法,是李家不传的独门绝技,是李家所有人引以为傲的传奇,更是中医学界当之无愧的瑰宝!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李针王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最后,他长舒一口气道,“沈公子的伤早已经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 ,若是放在几年前,老夫到有信心将其治好,但现在这又染上了渐冻症,行针时避讳太多太多,要想治疗的话——”
李针王语气顿了一下,叹声道,“恐怕还没等旧伤顽疾痊愈,这渐冻症便能要了他的命!”
“这——”
沈正邦心头仿佛被重重的一锤,也顾不上什么脸面,急忙向薛任问道,“薛公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薛任摇了摇头,郑重道,“我和李针王的诊断一样。”
“笑话!姓薛的,你看都不看就和爷爷诊断一样?你想耍赖?”李彦第一个就是跳了出来叫道。
他还等着薛任做他的替罪羊呢,哪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然而,薛任却是微微一笑,淡然说道,“不过,要想救治沈公子对薛某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