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卢建国猛的一拍桌子,噌的一下便是站起身来,冷声喝道,“放肆!”
即便是他再懦弱再无能,也不能忍受有人当面咒自己的父亲,更何况,对方只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卢天泽心中狂喜: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那就愿不得我了!
他立马跟着站起身来,满脸愤怒地说道,“姓薛的!我卢家念你是傅伯伯带来的客人,这才处处忍让,你休要不知好歹!”
“就是,哪来的野小子,竟然敢在我卢家的议事大厅上撒野?”卢家二婶一脸尖酸刻薄地骂道。
“仗着傅家在就敢大放厥词!小子,你当真以为我卢家好欺负不成!”一众卢家人也是干脆不忍了,全都站起来,疯狂责骂。
看到场面一度混乱,傅煜满脸阴郁。
不得不说,刚刚薛任说的话属实有些过了。
哪怕傅煜想要拉拢薛任,但这小子有些时候,那张嘴真得会让人气得抓耳挠腮。
“薛小友,要不,就按穆神医说的,试试?”他沉声问道。
然而,即便是面对穆神医的狂怒,卢家人的责骂,傅煜的质疑,薛任依旧没有改变态度。
他打眼看向傅煜,一脸认真地说道,“傅前辈,这群人目光短浅——”
“小子,你说什么!?”卢家人再次大怒。
但这并不能影响薛任把话继续说下去,“大丈夫当知有可为,有可不为,生命只有一次,有些东西,可不是随便能试的!”
傅煜虎躯一震,抬起双眼和薛任四目相对。
他知道,薛任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做傻事。
但,这小子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傅煜不由得联想到薛任在鬼岭药市街头的一幕,心头顿时一颤!
是了!这薛小友那么了解血莲精,这东西恐怕真的不能直接服用!
心中笃定,傅煜转身看向卢家众人,正色道,“诸位,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老爷子此刻——”
他的话还没等讲完,一旁的穆神医便是满脸不悦地再次开口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血莲精熬水之事不可,老夫是个谋财害命之辈?”
“穆老,傅煜并无此意,只是——”傅煜连忙想要解释。
砰!
穆神医一拍桌子,气得浑身发抖,冷喝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傅煜脸色一僵,心中终于是有些恼火,沉声道,“我相信薛小友,他是神医高徒,这事,不可为!”
“呵呵!此事不可为?”穆神医手中拐杖重重地往地上敲了敲,“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还神医高徒?我看是神医叛徒逆徒也说不定!真是没想到傅家人的目光竟然如此短浅,竟然被一个小娃子蒙的团团转!”
说着,他冷冷一笑,手中拐杖往桌案上一丢,说道,“既然如此,就请神医高徒出手,老夫就不僭越了!”
“且慢!”卢家二婶率先表态道,“穆神医,还请您出手,为老爷子诊治,这小子,我信不过!”
“就是,他才多大?即便是说得有几分道理,那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没办法救老爷子?卢家人纷纷表态。
“恳请穆神医出手!”卢天泽恳求道。
卢建国看了一眼卢家众人,朝着傅煜投去一个歉然的眼神,然后放声说道,“父亲此刻危在旦夕,没时间再耽搁了。”
“是啊,就让穆神医试一试吧。”卢母也是开口提议道。
穆神医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冷笑着看向薛任,戏谑地问道,“小子,你还有何话讲?”
薛任深吸了一口气,冷笑着说,“你们会后悔的!”
“这就不用你来费心了!”穆神医眼皮一抬,十分不屑地说道。
“薛小友——”傅煜拉了薛任一把,低声问道,“你执意阻止穆神医,可是有什么原因?”
薛任长舒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说道,“血莲精本是壮阳补血的至宝,老爷子身体因为常年卧床不起,本就孱弱,如果用血莲精直接熬制药汤服下,恐怕会气血攻心,反而促使病情进一步恶化——”
“一派胡言!”穆神医冷眼看向薛任,冷声道,“血莲精乃是黄莲的共生产物,用法势必和黄莲一样,用水熬制即可!况且,艺术上并无记载血莲精是烈性补物,岂能导致气血攻心?你修习医术才几年,也配往下评论?”
“随你怎么说吧!”薛任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事到如今,他已经懒得去管卢老爷子的死活了,他心里想的是,该怎么把血莲精从那个老头手里拿过来。
但卢天泽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厉声道,“姓薛的,倘若血莲精奏效!即便穆神医大度能原谅你的无礼,我卢家也不能容你!”
穆神医厉眼看着薛任,冷声道,“哼!这小子如此诋毁侮辱老夫几十年来的医术之道,岂能原谅他!”
眼看着卢天泽和这位穆神医穿一条裤子,薛任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不屑道,“若是不信的话,你们可先切下来一片熬水服下试试,如若奏效,用不着你们开口,我立刻离去!”
他心里想着:玛德,要不是看在那老头手里那块七八十年份血莲精的份上,老子早就走了!
薛任扫了一眼主位上的那位穆神医,深吸了一口气,等着看吧,待会儿有你傻眼的!
但穆神医却是冷哼一声,随即再次站起身来,威严道,“既然如此,那就都请随老夫来吧!”
卢家众人连忙站起身来,一路卑躬屈膝地将穆神医请了进去。
卢天泽冷眼看着薛任,嘴角不经意间泛起一丝阴冷,心想:这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然而,此刻他脸上的一切细微表情,都被傅煜看在眼中。
“唉——”他长叹一口气,说道,“薛小友,天泽从小被卢家骄纵惯了,还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薛任摇了摇头,说道,“我可没工夫和这种心智发育不完全的孩子置气,先进去吧,卢老爷子的病情要紧。”
卢天泽这种渣滓哪配和那块血莲精相比,他得抓紧想办法搞到手,然后果断告辞才对。
他算是发现了,自己和傅家人绝对是八字不合,傅文文也好,这个傅煜也罢,简直一个比一个麻烦!
得找个机会开溜!
薛任心中想着,抬脚跟在傅煜身后一同进了后堂。
不得不说,这后堂内的陈设还是十分讲究的,只不过,在厅堂最深处的卧榻那边却不时传来惨烈的喘息声。
没错,就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薛任的眉头紧皱,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担忧地对傅煜说道,“听这动静,卢老爷子恐怕真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只为了那块血莲精才留下来,但此刻听到病人有上气没下气的痛苦喘息,他的心还是微微一颤,有些于心不忍。
听到这话,傅煜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怅然道,“卢老爷子操劳一生,若不是卢家琐事一直让他放心不下,恐怕早就撒手人寰了。”
薛任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也是莫名的沉重。
这些老一辈人对家族的庇护和执着确实是他们这些年轻人无法比拟的。
就在薛任发呆的时候,另一边,穆神医已经着手开始用一小块血莲精熬制药汤。
他也算留了个心眼,仅仅用了一点点血莲精而已。
因为血莲精是在太过稀有,他看了大半辈子的医术,对血莲精也只是了解了一点皮毛而已。
只是一点的话,应该不会出事吧。
穆神医心中安慰着自己,手上将红色的药汤装好,示意卢建国帮忙喂下。
此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双眼紧盯着卢老爷子的气色。
药汤下肚,仅仅不过几秒的功夫,只见昏睡中的卢老爷子突然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