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伦的手指头无意识的缓慢搓捻，一分钟的思考之后，才回答道：“十年。”
叶子衿微微的攝了嘴：“还真是够贪心呀。”
"见笑了。”
叶子衿说：“给你十年寿命，我做不到。我师父或许可以，但他五年前就已经退出医坛，不再给任何人瞧病了。你若是让我来治的话，我最多给你四到五年的寿命。并且这其中的花费惊人，治疗阶段的耗资就得以亿来计算，治好之后每年的保养费也在亿元以上，老爷爷，你承受得起么?”
凌伦又一次沉默了。
他虽然是凌家的家主，也是凌氏企业的董事长，但凌氏企业的钱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何况凌氏企业的挣钱能力在东海，也不能名列前茅，兴康建路恒光这些才是东海真正意义上的巨头，随便一个都能把凌氏企业摁在地上摩擦。
每年花近亿元来保命，还只能保四五年，换算一下就等于把几亿元的钱扔到了水池里，溅不起任何的波澜。
若是动用企业的钱，那必然会遭到其他股东的反对，尤其是自己的二弟，肯定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动用企业的钱，那这几亿元的治疗费用，又该从哪儿变出来!
这边凌伦在犹豫，在思考，旁边的凌舟也在挣扎。
他在权衡这件事儿的利弊。
此刻站出来，替爷爷承担一部分的治疗费用，毫无疑问能得到爷爷的赏识，家主之位说不定就板上钉钉了。一年几千万对凌伦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太过艰难的事儿。
但若是不站出来，爷爷四五年后必死无疑，那家主的位置还有可能落在自己手里，同时还能省下几亿元的治疗费用。
这笔钱花在其他方面，或许能收到更好的效果也说不定。
更重要的是，二爷的身体还硬朗着呢。
一番挣扎之后，凌舟选择了闭嘴。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样，凌舟总觉得杜弘文跟农永志在盯着自己看。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借口倒水去了厨房。
农永志看着凌舟的背影，细不可闻的呵了一声。
“罢了。”凌伦说道：“人各有命，几亿元用来维系我这具风烛残年的身躯，不值当。凌氏企业比我更需要这笔钱，叶神医，多谢了，你的出诊费用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的。”
叶子衿说：“那倒不必，这种情况我向来都是不收费的。
说完，她撤到了白程渊身后：“我的诊治结束了，他的诊治还没有开始呢。白先生，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白程渊看着她：“叶神医这是什么意思?”
叶子衿笑眯眯的说道：“人家就想欣赏一下你的医术嘛。”
这时一旁的农永志忽然开口：“之前白程渊说，可以让老爷子多活十几年。”
叶子衿发出嘶的一声：“十几年?我没有听错吧。”
农永志说：“这是他亲口说的，不信你问问他。”
叶子衿看向白程渊：“白先生，当真吗?”
白程渊说：“叶姑娘，你究竟打什么注意呢?”
叶子衿一脸无率：“没有啊，就是医生之间的相互交流嘛。白先生，别这么小气咯，有好的治疗方法，共享一下嘛。”
白程渊说：“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在针对我。”
叶子衿连连摆手：“白先生可千万别这么认为，我俩素未谋面，干嘛要针对你?”
白程渊说：“我确实说过那样的话。”
“哦?小女子愿闻其详。”叶子衿坐在沙发上，双手托着腮，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的天真懵懂。
可是在白程渊看来，这姑娘的眼神中藏着事儿。
凌伦开口说道：“程渊啊，说说你的方案吧。”
白程渊说：“其实叶姑娘有一点没有说错，续命就是用钱来换，钱给的越多，那么命自然就续得越久。”
凌伦难掩失望，闭着眼调整了一下呼吸：“那你的方案中，我要花多少钱?又能活几年呢?”
白程渊说：“之前我不是跟老爷子提过两个方案吗?激进的方案，风险高但花销少，前后算下来也就几千万不到一个亿。保守的方案，稳妥但花销高，三个亿起跳。”
叶子衿插嘴道：“我能知道这两个方案的具体内容吗?”
白程渊冲着她微微一笑：“不能。”
叶子衿啄嘴：“小气。”
“我在考虑一下吧。农永志，送客。”凌伦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两位，老朽身感不适，就先回屋休息了。”
叶子衿也站了起来：“好的，老爷爷你好好考虑，我就先告辞了。不过有句不好听的话我得先告诉你，留给你考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哦。再见。”
凌伦也不想在掩饰自己的情绪，转过身挂着拐离去。
不满与失落，通过他的佝倭的背影释放了出来。
农永志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走吧。”
凌家老宅外的街道上，白程渊挡在了叶子衿的前方。
叶子衿故作惊恐：“青天白日的，你要干什么?”
白程渊说：“小小年纪，心机很深啊。
“你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叶子衿说。
“你想让我有条件的给凌伦看病，我没有说错吧。”白程渊说道：“顶着一个神医的名头，就可以把治疗的代价往最夸张的方向说。这样我要是说一个不怎么花钱的方案，谁会相信呢?不得不承认，你这一手玩的是真漂亮。”
叶子衿脸色缓缓的恢复平静：“白先生，你很智慧嘛。”
白程渊说：“看来请你来的那个人，对人心的了解很透彻。或者说他对凌伦的个性，了解的很透彻。”
“那你会给凌伦看病吗?”叶子衿问道：“我虽然夸大了治疗的费用，但对于凌伦身体状况的判断却没有错，他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已经严里老化腐朽，再加上多年来错误用药，没有可能根治，医生能做的就是用钱替他续命。”
白程渊叹了口气：“医者仁心这四个人，你终究没有领悟透。”
“你不也一样么?”叶子衿有些恼羞成怒：“凭什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