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 警惕的瞪着林秀儿,仿若是只凶狠的小兽,随时能够扑到林秀儿跟前来,撕扯下她一块肉来。
“你个混小子,胡说什么呢。”林大夫瞅着李武那倔强的小模样,他的眉头登时皱的死紧。
“你娘活的好好的,这种话是谁教给你说的?”
李武听到林大夫向着林秀儿说话,当即瞪大了双眼,焦急道。“不,就是她害死了我娘。”
林大夫又气又恼,可这李武毕竟瞧着年纪小小,他也不好同这样个小娃娃计较,掉头对林秀儿解释道。
“想来,自打他娘走了后,便有些心眼坏透了的人,一天天的就在这小子跟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这娃娃毕竟年纪太小了些,分不清好赖话,便记住了……”
林秀儿明白林大夫这是瞧着这小子可怜,叫她别跟个小孩子计较。
“世叔觉得这只是寻常挑拨咒骂的话?”林秀儿却心底里头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大人可能说谎,可小孩子最是真诚,只会叙述自己听到的。”林秀儿皱眉。
“此事我了解不多,但是听我那位替李昆说媒的三婶说,李昆的老婆是受不了他残废,没法子上山打猎,便跟野男人跑了。”
林秀儿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李武道。“我虽然与他们交集不深。”
“可是,既然她都丢下一对儿女跟人跑了,为何不卷走李昆攒下的银子?”
林大夫细细想了想之前常来自己这儿敷药的李氏是个沉默温顺的,就连买伤药,都是买最便宜的那种,十分的勤俭。
就是因为先前几次接触完全瞧不出能够离经叛道,做出抛夫弃子的举措。
林夫人说起这个的时候,还同他感叹,这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想到这里,林大夫只觉得细思极恐,惊骇的手臂上的毛孔都纷纷立了起来。
“秀儿,这话可不能胡乱说的。”
林秀儿不吭声,只是沉默的盯着李武瞧。
李武毕竟年纪太小,依照他的思考量,根本没法子将眼前这两个大人说的话联系起来,他只是恶狠狠的瞧着林秀儿。
在他的眼里,就是林秀儿害死的他娘。
“你还我娘命来,你个贱女人!”
“要不是你害得,我娘怎么可能会死?!”
李武撑着身子,就要往着林秀儿方向扑过来,却被林大夫眼疾手快的按了回去。
“你身上有伤,好好躺着。”林大夫原是好意,却不料被李昆误以为林大夫是林秀儿那边的,他激烈的挣扎了片刻后,就张嘴咬住了林大夫的手掌。
林大夫被咬的猝不及防,下意识要将李武推开。
李武赤红着一双眼,死死咬住不肯松嘴。
“松嘴!”
可心头挤压的怨恨,叫李武脑子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旁人在说什么。
林秀儿眉头一皱,上前一把按住激动万分的李武,扼住了他的下颌,强迫这小子松了嘴。
“你们都是一伙的,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娘。”
林秀儿对小孩子就从来没有什么耐性,自然没个心情去哄孩子。
眼见着这小子得寸进尺,张嘴就要咬自己,她一把将李武甩开,也不知是因为身体虚弱,还是怎么,那孩子直接歪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林大夫,你没事吧?”
八岁牙齿正是尖利的时候,林大夫瞧着掌心已经青紫的咬痕,一时间心情复杂,瞅了那窝在床上已经晕过去了的李武。
“我倒是没事,只是这件事。”
“秀儿,你是什么想法?”
林秀儿能够瞧出林大夫的惊异不定,这事情在旁人听来实在太荒唐了,可能只觉得这是小孩子胡言乱语。
毕竟,就算是李昆平日瞧来很是正常,只是喝了酒就开始犯浑而已。
而打骂孩子婆娘的,在这种乡下地方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可硬生生将人打死的,闹出人命,那就十分骇人听闻了。
故而,没有人会往着那个方面去想。
可林秀儿不同,她上一世就是被李昆那混蛋生生打死的。
所以林秀儿觉得,李昆那种混账,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林秀儿不答反问。“世叔是什么想法?”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猜测而已。”林大夫沉吟片刻,还是摇头道。
“不过凭借小孩子的只言片语,就下定论,只怕太过草率。”
林大夫神色复杂的盯着林秀儿瞧。
“况且李家人都没追究这件事情,我们与李氏无亲无故的,要翻出这件事情来,若是实情便罢了,可若并非如此,只怕日后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林秀儿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可不管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叫李昆痛不欲生。
既然发现了这件事情,林秀儿就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放过那个畜生。
“此事,世叔便不必参合了。”
她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当机立断道。“不过,我要麻烦世叔帮我一个小忙。”
林大夫长叹一声,问道。“但说无妨。”
“这孩子既然知道能说出这些话,想必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瞧着这孩子对世叔还是有几分信任的,世叔若是有心,倒不妨问一问这孩子。”
“若是能够问出李氏的下落,自是最好不过。”
林大夫点了点头道。
“此事我自会上心。”林大夫欲言又止,想了半天,还是劝道。“此事,你最好莫要自己出面。”
“否则极其容易引火烧身。”
对上林大夫关切的视线,林秀儿心中一暖,点点头道。
“我知晓的,多谢世叔了。”
……
昨天等林兴行三更半夜回来,林秀儿方才熄灯睡觉,故而等她一觉睡醒,外头已经日上三竿。
林秀儿洗漱完出来,王氏便给林秀儿端来一碗米粥,和一笼屉的小笼包,个个皮薄肉厚,一口咬下去汁水横流,让人唇齿生香。
林秀儿一下没忍住,连着吃了四五个,这才解了馋。
“钱婆婆的手艺确实是好。”王氏瞧着林秀儿吃的心满意足,当即捏着自己小腹这段时间生出来的肉,苦恼道。
“同样的食材到了她手里头,这味道怎么就不一样呢?”
原先几天,林奶奶眼见着这平白多了两个吃饭的人出来,心里头是十分不满的。
可架不住钱婆子做饭的饭手艺一绝,而那赵婆子又手脚利落,不仅将家里头收拾的服服帖帖,连田地里头的活也干的井井有条的。
林奶奶横竖揪不出什么错处来,也就歇了心思,安安心心做出了地主婆子的潇洒日子。
这会儿家里头除了林秀儿刚睡醒,就只剩下忙里忙外的钱婆子跟王氏了。
“林兴行呢?”
听到林秀儿提及这个,王氏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兴行哪来那么大的气性,今儿个一大早,他就出门了。”
“连招呼也不打一个,真是越来越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