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阁。
墨珠不安的跟在林秀儿身后。
不大明白吃过早饭,夫人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跑到这暖香阁里来。
暖香阁,顾名思义是偷香窃玉,男人们的福窝。
夜里灯火阑珊,暖香温玉,但凡被拉近来的客人,每每流连忘返。
可青天白日,却是店门紧闭着。
墨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门叫开了。
等门被叫开,也不知道林秀儿同那开门的龟奴说了什么。
那龟奴便舔着笑在前面带路。
因为阁里诡异的安静,让墨珠一边跟在林秀儿身后,一边不由暗自打量着里头的场面。
许是因为太过入迷,险些叫墨珠撞到了林秀儿的身上。
“夫人,你在这儿等着,妈妈待会儿便过来。”
“知道了。”
看着林秀儿十分坦然自若的坐下了。
墨珠十分忐忑,不大明白,林秀儿什么时候同这暖香阁里的嬷嬷有了交集。
林秀儿自斟自饮,抬头见墨珠不自在的模样。
示意道。
“只怕还有一会呢。”
“你且安分坐会吧。”
见墨珠不肯,林秀儿倒也不勉强。
不多时,俞安便匆匆忙忙赶了来。
看见坐在桌前安分喝茶的林秀儿后,他面露尴尬。
“嫂子。”
“你怎么来了?”
因为在林秀儿跟前,俞安也不敢搞什么花样。
故而并未刻意变音,只是刻意压低了些声音。
他虽然身形单薄,但是毕竟身量摆在这儿。
来的匆忙又未曾装扮,虽穿着一身类似女子的长裙。
但也不显突兀。
墨珠也是见过他的,此刻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多打量了他几眼。
等到将人认出来后,墨珠面上带有难掩的惊诧。
“你?”
俞安只感觉到十分的难堪。
好在林秀儿也无心难为他,开口问。
“你家主子呢?”
“……”
俞安略略抬头看了林秀儿一眼,见林秀儿十分平淡。
并无探寻之意,心中暗道,果然瞒不住。
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该说什么。
俞安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夫人,此事我并不知情。”
“胡说八道。”
林秀儿冷笑一声。
“我既然能跑到这里来。”
“难道还能叫你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你若是不说,我自有办法知道。”
“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听到林秀儿这样说,俞安心中暗自揣测一会,便卸了气。
“难道主子并未留下信件给夫人?”
林秀儿却已经十分不耐烦。
她直接站起身来,一副懒得同俞安在此废话的模样。
见林秀儿当真动了气,俞安再不敢敷衍。
赶忙开口叫住了林秀儿。
“夫人,不是我不肯说。”
“只是主子此去很是凶险。”
“不想叫夫人你知晓后涉险。”
“这些事情还需的你教我不成?”
林秀儿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直接打断了俞安苦口婆心的劝慰。
“你怎么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
“男子汉大丈夫,老老实实交代就是了。”
“去与不去,我心里都有打算。”
见俞安抿紧嘴,林秀儿冷笑一声,从袖子里头掏出一张信件甩给俞安。
“你以为你不说,我还能猜不到?”
“镇洲距离京都虽然远,但是并非是闭目之地。”
“当今病重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
“思及此,我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俞安此刻当真叫林秀儿吓住了,忙不迭拿过信件一瞧。
实在没想到林秀儿竟然从这点子言片语中,摸索出了主子的大概去向。
林秀儿深知打一棍子,给个糖的道理。
见俞安沉默,当即便苦口婆心道。
“我知道你家主子将你留在镇洲,就是生怕我在这儿出了事。”
“无人照应。”
“可是镇洲这儿,我已然站住了脚。”
“他哪儿正是需要人手的地步。”
“依我看,你便早早收拾了东西,去他哪儿吧。”
俞安接受陶亦铭的安排留在镇洲也实属无奈。
毕竟京都内鱼龙混渣,布下的探子又不多。
陶亦铭此次进京,全然是一片抹黑。
他也不放心,可陶亦铭一门心思在林秀儿身上。
执意要他留守镇洲。
实在叫他为难。
俞安话虽不多,可是心思却摆在面上。
林秀儿见他这模样,当下道。
“你且去,若是你主子怪罪。”
“自有我自个担着。”
林秀儿将利益剖析干净。
俞安又早就动了心思,此刻经不住林秀儿这样催促。
便轻装上阵,随意收拾了包裹,就出发了。
从暖玉阁出来的时候,墨珠明显还有些头重脚轻的。
刚才听林秀儿跟俞安说话的时候,总觉得像是在听天书似的。
听的明白,又似乎听不大明白。
正在迷糊间,又听林秀儿嘱咐道。
“墨珠,这几日将东西收拾好。”
“过段时日,我们也去京都。”
“什么?”
墨珠大吃一惊,望向林秀儿。
虽然刚刚林秀儿给俞安说了那么一大堆道理,她有些没能听懂。
可是却明白,能说动俞安,全是因为林秀儿再三保证她自个能照顾 自己。
眼下林秀儿却要收拾行装,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林秀儿似乎瞧出了她的想法,没好气的道。
“我先前不过保证自己周全。”
“并未说一定待在镇洲。”
“更何况,我是一定要去京都的。”
林秀儿前几日无意在书本里翻到了陶亦铭之前的信件。
张秀才跟柳慧娘出现在镇洲。
为了探这个消息,好似还折损了不少探子。
张秀才那么个邪性的人,若不是为了自己。
陶亦铭也 不会同张秀才对上。
眼下陶亦铭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张秀才是她自己惹的祸。
怎么能丢给陶亦铭一人承受呢?
只是想到陆止的婚期将至。
眼下这种情况,只怕是没法子去参加了。
只能背下一份厚礼送去。
不过,细细想想,陆止那婚事,也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她去与不去,其实并无什么两样吧。
可是林秀儿眼下还怀着孕呢。
胎都没坐稳,就千里迢迢赶到京都去。
难道不会出什么事情吗?
但是墨珠也算是知晓林秀儿是什么性格。
知晓要林秀儿改变主意,是绝无可能。
她只能咬牙点头道。
“那我陪着主子同去。”
林秀儿只瞧了她一眼,点点头道。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