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想到林秀儿会是这个反应。
张景州杵在原地,竟迟迟回不过神来,他指着幸灾乐祸的林秀儿道。
“林秀儿!你好恶毒!”
“你也是女人!你连最基本的同情心也没有吗?”
林秀儿才不接受这等的道德绑架,她冷笑一声道。
“怎么?这事情轮到柳慧娘身上,我就要有同情心?”
“那当初你跟柳慧娘勾搭成双,意图悔婚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我啊?”
“就因为她长得比我好看,所以她是女人?我不是啊?”
林秀儿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了张景州一圈,实在不明白张景州这是哪来的自信。
居然觉得跑到她这儿温言哄骗几句,她就会老老实实借钱给他,叫他和柳慧娘度过难题?
能想到这个法子,如果张景州不是坏了脑子,就是已经被逼急了吧?
可见柳慧娘只怕是真被赵氏拿捏住了!林秀儿眸光一亮。
“张景州,虽说不知晓你是哪儿来的自信,别说我没有二十两银子,就算是有,我怎么会借给你?”
“你怕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跑到我跟前来受辱?”
张景州紧紧盯了林秀儿半晌,他面上没有半分笑意,瞧来竟是有些唬人。
“你有,光陶家的诊金,你就收了整整五十两。”
“况且,若非是你断了慧娘的财路,慧娘怎么会落到这个份上?”
林秀儿恍然明白了什么,瞅着张景州脚下那双沾满了泥泞的靴子。
半个时辰前下了一场雨,故而她才多在陶家停留了一下,回家路上就碰上了陶亦铭,原来竟是他刻意在这堵她的?
“你跟踪我?”
林秀儿简直想给张景州鼓鼓掌了,可真不愧是一对啊,柳慧娘喜欢听人墙角,这张景州也不遑多让啊?
毕竟是熟读圣贤书,被林秀儿这样嘲讽,张景州一时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可他自认捏住了林秀儿一个把柄,步步逼迫到林秀儿跟前道。
“只要你借给我二十两银子,这事我便会烂在肚子里,绝不向外吐露。”
林秀儿差点吐了张景州一脸的口水,“你要想说,那你就去说啊,看谁搭理你?”
张景州瞧着林秀儿有恃无恐的模样,眸色沉沉。“都是因为你,我和慧娘才会落到现在这份上。”
“林秀儿你今天如果不帮我们,你可别后悔?!”
林秀儿身子前倾。“我这人还就喜欢吃苦头,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叫我后悔?”
将张景州气疯了,林秀儿喜滋滋掉头就回了家。
至于张景州所威胁的事,林秀儿就算是用脚趾都能想出来,无外乎就是那么几件事。
依照柳慧娘那点小心思,她断了柳慧娘的财路,柳慧娘被逼到了这份上,自然不会叫她赚个盆满钵满?
果然如同林秀儿所揣测的那般,第二天一大早,村里头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村里就一条大路,和善堂的马车要去柳家,是要经过村里不少人家的。
林家正巧就在这条道上。
林秀儿听到动静,还是因为大伯娘的牛车正正当当堵在了路上。
那驾着马车的药童跟林秀儿打过几次照面,眼瞅着林秀儿跟在大伯娘出来,愣了一下,根本没给林秀儿一个好脸。
林秀儿倒也不在意,只是眸光在马车上转了转。
不过直到离开,那马车里头坐着的人也没出个声音。
“秀儿,你瞧什么昵?”这路不大,故而要让出道来,大伯娘先前只能将牛车赶到旁边的小道上,等马车过去了再回来。
可眼见着林秀儿瞧着那离去的马车发着呆,大伯娘十分好奇的问道。
“你这是看见熟人了?”
“可不是吗?”林秀儿笑眯眯道。“那可是和善堂的马车。”
“和善堂?”那马车上没有和善堂车标,大伯娘自然没能认出来。
“他们来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林秀儿只笑。“商人嘛,无利不起早。”
“你瞧这个方向,像不像是去柳家的?”
对于林秀儿的计划,大伯娘也是略知一二的,听到这话,哪里还坐得住?
当即就跟了过去。
林秀儿倒是坦然,转身进了小院。
“吁——”听到马蹄声的时候,林秀儿正在墙角喂猪。
“就是这儿了?”伴随着陈掌柜进来的,还有大伯娘。
“秀儿,你看,谁来了?”
估摸着就是今日,林秀儿今日特地让林母带着林行行与林奶奶去了镇上。
可笑那林兴行那小狼崽子,还以为是他使了坏才让林秀儿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呆在家里头呢。
“陈掌柜,好久不见。”
“是啊,秀儿姑娘,许久不见。”陈掌柜捋了捋胡须,笑眯眯道。
“此事老夫倒是要多谢你了。”
“若不是你,这酒方也不能这么快便落在老夫手里。”
林秀儿将剁好的猪草倒进猪圈里,随意的在身上的围裙上抹了下手。
“我家实在简陋,连杯清茶都没法给陈掌柜沏,只能暂时委屈陈掌柜了。”
那药童本就瞧着林秀儿不顺眼,听到这话,嗤笑一声。
虽没说话,可那蔑视的眼神却表明了一切。
“阿奇,出去等我。”
那药童哼的一声扭头就出去了,留下陈掌柜甚是尴尬的对着林秀儿举手道。“幼童无礼,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林秀儿摆了摆手,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陈掌柜有话便说,你我也算是合作一场。”
“何须拐弯抹角的呢?”
陈掌柜从袖中掏出了那张他花了三十两购来的酒方,也没急着给林秀儿过目,只道。
“我曾尝过姑娘亲自酿的药酒,虽然比柳姑娘的差些味道,但是老夫觉着,若是再给姑娘一些时间,只怕也能摸索出了来。”
“先前来时,你的长辈同我说,之前的药酒都是出自于她女儿之手。”
这话一出,大伯娘那赤黑的面庞上竟是浮出几分坨红来。
这是实话不错,但是这话私下同陈掌柜说,就有些不太对了。
林秀儿自然明白大伯娘这是为了林喜考虑,毕竟林喜的处境,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人都有自私之心,力荐堂姐,也是为了保住堂姐唯一的生计。
“不错。”听到林秀儿坦然承认了,大伯娘诧异的抬起头。
还不待琢磨清楚林秀儿什么意思。
便听林秀儿又道。
“当初我与掌柜你合作的时候,曾要掌柜答应我一个条件,现在到了要实现的时候了,掌柜的莫不是想后悔吧??”
陈掌柜这鬼精的人物,岂会不知将大伯娘的这些话如数说出,会叫林秀儿与大伯娘互生隔阂?
但是他还是如此做了,不管是存了什么心思。
现在都不由感叹,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收买人心的手段实在高明。
想明白这点,陈掌柜顺水推舟对着大伯娘道。
“老夫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虽说你家有酿酒的底子,可若是稍有纰漏,或者说是酿出的药酒达不到老夫的标准。”
“老夫也会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