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怒气冲冲的从自家院子里头奔出来。
走到林大夫家外院,仰头瞧了一眼那大敞着的后门,一时站在原地,不敢进门似得。
“这不是巧了吗?”林秀儿含着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后李武便被个高大的身影提溜了起来。
“放开我!”
李武满面惊惧,开始又抓又挠的疯狂挣扎。
陶亦铭倒是没想到李武的反应这样大,一下没留意。
倒是当真让李武抓出两三道痕迹来。
“放下他吧。”
林秀儿诧异下,赶忙叫陶亦铭松手。
“你们,你们都是坏人。”李武一落了地,就警惕的往后一退。
“哎?”林秀儿叫了他两句,没能叫住人,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李武往林大夫后院里头一扎,便躲了起来。
李武这孩子虽然之前对林秀儿一向警惕,可今天这样大惊小怪却是好久不曾见过了。
林秀儿与陶亦铭对视一眼,瞥见他手中的红痕,问道。
“没事吧?”
小孩子的指甲虽尖利,可也就留下了两三道红痕。
陶亦铭只瞧了一眼,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我瞧着这孩子嘴角还残留着些糕点屑。”
林秀儿离得近,倒也瞧见了。
村里头的人家富足的也不是没有,可哪里舍得花钱给孩子买糕点这样的吃食?
更别提拿糕点去给个不甚亲厚的小娃娃了。
联想着李武那惊惶的模样,林秀儿若有所思。
“看来,倒是我们又慢了一步?”
“我瞧着倒不尽然。”陶亦铭摇摇头道。
“李武这孩子年纪虽小,可却警惕着,不是一两块吃食就能拐得走的。”
“只怕是张秀才没能从他嘴里头问出什么来。”
一旁的陶紊听着林秀儿与陶亦铭一答一合的,正听的心头起疑。
便忽见林秀儿将目光投掷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瞧我做什么?”
“现下可不就轮到你出力了?”使唤起自个这个便宜儿子。
林秀儿全没有半分心虚,毕竟日后都是一家人的嘛。
“要是问出点什么来,我就……”
“就怎么样?”陶紊脑子飞速乱转,想着林秀儿是不是看在自己聪慧,教导自己一些医术之类的。
这肥水还不流外人呢!
那傻愣愣的郑瑾她都能收到门下,自个再怎么也算是个小神童……
就在陶紊思绪乱飞的时候。
林秀儿笑眯眯道。
“我就给你买糖果糕点吃吃,怎么样?”
“……”陶紊只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多岁了……”
只是陶紊反抗的话,林秀儿根本没听进耳朵里,她只是掏了掏耳朵,十分敷衍的点头。
“是是是,我们家紊儿不是三四岁,也不是七八岁。”
“马上就足十二岁了呢?”
“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在富足家里头,十二岁的半大小子都可当家做主了?”
陶紊腹腔之中想要说的话尽数叫林秀儿给堵了回去。
这不上不下的情绪,直憋得陶紊小脸通红。
“你,你这人。”
“实在是荒唐!”
眼瞅着陶紊气得原地跳脚,林秀儿非但半分不羞愧,还笑望向陶亦铭。
“我瞅着你这便宜儿子心大的很。”
“之前老是在我耳边念叨,想要从我这儿要下半册的医典。”
“就瞧瞧你这做父亲的,什么时候有空替他再抄抄了。”
陶亦铭含笑杵在一旁,听到此番,也只是点点头笑道。
“我知晓了。”
陶紊瞅瞅自个那眼珠子都要落在林秀儿身上,对林秀儿简直是言听计从的陶亦铭。
想到自己日后的日子,只怕没有难过,只有更难过。
那心中那久违的绝望感又翻涌上头。
天呐,林秀儿这女人,不是会医术。
而是给自个这个便宜爹下了巫术吧?
陶紊越想越觉着自己是株无人关爱的小可怜。
“我累了,我不同你们讲。”
说罢,陶紊拔腿就走,那模样,活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似得。
陶紊一走,这地方登时便只剩下了林秀儿与陶亦铭两人。
“你儿子走了,你跟去瞧瞧?”
听到林秀儿打趣的话,陶亦铭微微弯了弯眼睛。
“他个半大小子,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之前我离开大半月,他不是也将自个照顾的很好吗?”
“倒是你……”
接下来未言尽的话,都从陶亦铭那双眼睛里头,刻进了林秀儿的心底。
林秀儿耳尖微热,撇了撇嘴。
“你莫要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凑耳朵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陶亦铭眉眼舒展,很是听话弯腰,让林秀儿能够舒适凑到自个耳边说话。
听清之后,陶亦铭神色微微一愣,眸光闪动。
林秀儿靠的这样近,陶亦铭是什么表情,她瞧的一清二楚。
也不知是两人即将成亲的缘故,还是如何。
林秀儿竟莫名有了急事羞赧之意,她瞪了陶亦铭一眼。
“你莫要胡思乱想,这不是白日里头不方便吗……”
林秀儿的话,在直愣愣对上扒在栏杆上一对大脑袋后,突然卡在喉咙口。
那并排趴在墙上偷听的两人赫然是林大夫那傻儿子。
和林秀儿收的那个傻徒弟。
被林秀儿发现了,郑瑾的反应比林秀儿还大。
“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他刹那之间便像只蒸熟红透的鸵鸟似得,猛地一缩脖子,就不见了。
林知却浑不知,还傻乎乎的对着林秀儿挤眉弄眼的咧嘴一笑。
被郑瑾猛地扯了衣袖后,还十分疑惑的开口问道。
“怎么啦?”
林大夫虽然日日替自个的傻儿子施针,可毕竟林知傻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下子变成神童的道理。
他现下的心智年岁,估摸着也就是陶紊这个年纪。
哦,拿陶紊做对比,实在不应当。
毕竟陶紊的心智与脑子,超出这个年岁太多了些。
“郑瑾!”
听见林秀儿怒火中烧的叫喊,郑瑾一屁股吓得坐到了地上。
完了,师父生气了。
郑瑾还没想明白自己现在是不是该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才能让林秀儿消消气。
在瞧见林秀儿那飞扬的淡青色衣裳后,郑瑾哭丧着一张脸,颤颤巍巍道。
“师父,我,我保证,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白日里头做不方便……”
林秀儿瞅着这傻大个掩磕磕巴巴,越描越黑。
她险些叫这傻子气倒。
“几日不见,你医术不见精进,倒是这听墙角的本事无师自通啊?”
郑瑾听见自己胡乱说的那些话后,眼前一黑,感觉自己濒临死期了。
“师父,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提溜着箱子,原是想去陆公子哪儿。。请,请安的。”
“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