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儿口中惊呼出声。
好在陶亦铭立在她身侧,离的还算近,伸出手臂拉了一把。
林秀儿赶忙上前给陈氏检查了一番。
察觉到手下尚有呼吸,林秀儿心下一松。
在众人瞧不见的角度,她从空间里,取出一粒药塞进了陈氏的嘴里。
等陈氏咽了下去,林秀儿这才站起身来。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
这变故来的极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陈冬儿的呼吸又十分虚弱,若不贴近了瞧,只怕根本瞧不清楚。
陈老夫人迷茫的站在堂前。
她鬓发全白,面色灰败,像是平白老了好几岁。
其实细细看,她的五官很是和蔼,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十分慈祥之感。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
从陈氏的嘴里头,众人方才知晓,这样个面善的老妇人。
心竟是黑的彻底。
“大人,此事已经十分明显。”
“此名女子在自尽前,已经将来龙去脉都说的十分明显。”
“眼下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大人还民妇一个清白!”
县太爷坐在堂前,活脱脱像是看了一出戏似得。
此刻林秀儿的声音,才将他惊醒过来。
他面色微敛,目光缓缓扫了乌泱泱站了一大堆人的堂前一眼。
这才在陈老夫人呜呜的哭啼声中,一击惊堂木。
“将善药堂的李掌柜抓上堂来。”
只是,等了小半会。
县太爷才从知晓,那善药堂的李掌柜,自知事情败露。
等衙差上门,家中早已人去楼空。
县太爷勃然大怒,当即便下了逮捕令,又命人画像张贴在各处。
寻觅李掌柜的踪迹。
只是这李掌柜狡诈,又早有防备。
直到临近年关,也未曾听到那李掌柜落网的消息。
昨夜下了足足一夜的雪。
等到第二日林秀儿推开门窗,外头一地银白,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小孩欢闹的声音传进林秀儿耳中。
林秀儿探出半个身子望去,才见裹了一身碧色棉袄的陶紊,面颊红扑扑的。
手中正捏着一个雪球儿,同她买来的两个丫头丢雪团玩的起劲。
似乎是注意到了林秀儿的目光,陶紊咧嘴。
十分顽劣的举起手中的雪团便往着林秀儿砸了过来。
林秀儿惊呼一声,只见那雪团向自己砸来,她还没来的及动一动。
她眼前便一黑,下一刻便叫个温暖的披风抖落住。
“怎么也不披一件衣裳?”
林秀儿的手叫陶亦铭握在掌心,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的手冻得都有些发白了。
“外头雪意正浓,屋里头又点了炭盆。”
“可这一冷一热的,最容易叫人着凉。”
林秀儿抬头猝不及防对上陶亦铭那双含笑的眸子,倏然一惊。
赶忙伸手便将窗户关上了个结结实实。
“你面具都未上,就敢站在这窗前招摇过市的。”
“若叫旁人瞧见,还指不准以为是我在屋里头藏了个男人呢。”
陶亦铭却只是笑,微微弯腰,与林秀儿鼻尖对鼻尖的磨蹭了下。
“你昨儿个可不是这么讲的。”
“我见你老是盯着我瞧。”
“还以为你瞧着我这张脸便心下欢喜。”
林秀儿没端闹了个大红脸,实在受不住陶亦铭顶着这样一张脸同自己讲这些话。
她伸手将人推开,催促道。
“我待会儿还有事,你快些去上妆。”
“否则我可不等你。”
那端陶紊就调皮了下,却见那雪球没能砸到林秀儿身上。
便叫陶亦铭用披风挡开了,心下正是失望时。
又见林秀儿匆匆忙忙伸手将窗户关严实了。
陶紊面色古怪,嘴里头嘟嘟囔囔了好几句话。
他愣神的这一会儿功夫,倏然有个雪球猛地砸到了他身上。
“看球!”
冰淋淋的感觉当即将陶紊砸回了神。
“好啊,你们敢偷袭!”
等陶紊玩闹后上桌吃早饭。
林秀儿与陶亦铭早已经在桌前坐着了。
“紊儿,快擦擦手,吃饭了。”
王氏取出一方绢帕递给陶紊擦手,抱怨道。
“原是想叫你吃饭的。”
“可是你爹说瞧你难得玩的这样开心。”
“便让你再玩一会。”
陶紊狐疑的扫了陶亦铭一眼。
“快别看了,快吃吧。”
王氏亲自给陶紊呈了粥,送到他跟前,就差没取出汤匙亲手喂他吃饭了。
陶紊道了谢,便端起粥喝了起来。
只是他还没喝上两口,便只见林秀儿与陶亦铭齐齐落了筷。
林秀儿擦了擦嘴,笑眯眯的对王氏道。
“娘,现下临近年关,铺子里头事多。”
“我需得去瞧瞧。”
王氏并不知晓上次府衙里头的那一二事。
故而只以为林秀儿是真有事,只点头应道。
“估摸着家里头的庄稼也收的差不多了。”
“待到你大伯娘有空,便让人去接了你爹爹奶奶上来住吧。”
林秀儿原先是想叫一家人都上镇里来的。
可林大东放不下家里头那些杂活,便没跟上来。
林奶奶说在村里头呆惯了,过年再跟着来。
若非是王氏的肚子大了,林秀儿又不放心她待在村里头。
好说歹说将人劝了上来,王氏也不会提前跟来的。
“恩。”
林秀儿笑眯眯的应了一声,便同陶亦铭出了门。
虽说上次毒死人的那件事,在府衙里头已经解决了。
可是这事情,千人千语,十里香与千里香的铺面还是一度受了影响。
临近年关,这生意才慢慢好了起来。
林秀儿在一间简陋的小院门前停下,扣了扣门。
“谁?”
“我。”
在听到林秀儿的声音后,院内警觉的女音顿了顿,伴随着吱呀吱呀踩雪声。
院门被人打开一道缝隙。
“进来吧。”
林秀儿从缝隙间钻了进门。
陈冬儿犹豫的瞧了一眼杵在门口未进门的陶亦铭。
“他不进来吗?”
林秀儿摇了摇手,只道。“不必管他。”
林秀儿都这样说了,陈冬儿自然没有异议,伸手将院门合上。
两人进了屋里,林秀儿一眼就瞥见了桌上放着一个线篓子,似乎是在绣冬衣。
“实在没地方坐。”
陈冬儿想给林秀儿倒一杯茶。
伸手一摸,那茶水却是凉的。
陈冬儿面露尴尬。
“我去给你烧一壶水。”
“不必。”林秀儿摇了摇头,低头瞧了陈冬儿的篓子。
“你这是在绣小孩子的冬衣?”
陈冬儿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咬了咬牙。
“我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救我。”
“可我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夫人救了我,我也没什么好报答夫人的。”
“只有这手绣工还能勉勉强强看得下去。”
“听闻夫人的母亲即将临产,便想着绣件小衣裳。”
在林秀儿的瞩目之下,陈冬儿的声音越来越小。
“当然,如果夫人不嫌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