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亦铭面露几分无奈。
“他也实属无奈。”
“你便莫要当面取笑他了。”
陶亦铭不说话还好。
一说话，林秀儿的目光不由便扫落在了他的身上。
说来，她会认识这些奇奇怪怪的人。
都是因为陶亦铭。
陆止乃是陶亦铭名义上的‘表弟’。
而那俞安说算是陶亦铭结拜义弟。
若是这两人郎未娶妾未嫁，凑做一对，想来十分的有趣。
“你这样瞧我做什么？”
叫林秀儿细细打量了一番，陶亦铭不甚舒坦。
“古人言，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你身边竟都是些有故事的。”
“倒叫我瞧着新奇的很。”
林秀儿嘲弄了陶亦铭几句，方才提及正事道。
“我娘的这胎想来至多不过就是十几日光景。”
“若非是叫杨府的事情寻了岔子，我早便动身了。”
林秀儿目光闪烁，思忖了一番。
“你先前所言倒也是个道理。”
“这样罢。”
“待我明儿向杨府传信后，便动身回清风镇。”
“至于此间的事情，那就交给你了。”
陶亦铭做事一向熨帖。
再者，与陆止合作的事情，交给陶亦铭出面。
林秀儿也不怕会吃亏，自然是十分放心。
夜间点着烛台，林秀儿埋头与陶亦铭商讨了一些细节。
在第二日清晨给杨府递了一封信后。
便动身回了清风镇。
……
一路上风餐露宿，林秀儿紧赶慢赶回到清风镇中。
已然是两日后了。
天才蒙蒙亮，马车驶进城门，路边巷尾摆出来的小摊子上。
也就坐着稀稀的几位客人。
“嫂子可要用些早饭？”
坐在外头，陪着奔波了两日的傅瀚用手中折扇扣了扣车沿，询问了一句。
“不必了。”
林秀儿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额角，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昨儿开始，她心神就有些不宁的。
故而才一催再催这马车夫赶路。
终于用了不足两日的时间，赶了回来。
“恩。”
傅瀚随口问一句，也只是瞧着林秀儿昨儿晚上就未曾食用半粒米。
又赶了一夜的路。
生怕伺候不周到，叫林秀儿不舒坦。
既然林秀儿说了不必，他自然也不会强求。
两盏茶的功夫，马车终于在府门前停了下来。
林秀儿不等马车全然停稳，便从车中一跃而下。
“来了来了。”
林秀儿才敲了两下门，紧闭的房门便迫不及待的打了开来。
紫悦那小丫头从里头探出一张小脸来。
在瞧见林秀儿的那一刻，明显一愣。
她当即眉眼上染上喜色，惊叫道。
“少夫人，你可算赶回来了！！”
“你快些去瞧瞧夫人吧？”
林秀儿心中一紧，当即小跑越过紫悦往里头院子跑去。
还未跨进王氏住的院子，便先听见了里头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林秀儿脚步微软，眼眶一红。
前世王氏病恹恹咽气的模样瞬间浮在她眼前。
若非是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一旁的院墙，差些就一头栽倒在地了。
正在院子里头急的跟个热锅上蚂蚁的林大东听见动静。
“秀儿，你赶回来了？！”
“快！快去看看你娘！”
“这都生了一天一夜了！”
“就算是当初生兴行也没有这么受磨过啊！”
一夜未眠的林大东胡子拉碴，眼眶中凝着血丝，冲上前来。
一把抓住了林秀儿。
“秀儿，当初你表姐难产你都有法子的。”
“你娘，你娘你必定也有法子的对不对？”
叫自个亲爹这样一抓。
林秀儿原本冰凉的手脚回了些血，她面色凝重。
根本来不及去劝慰自个爹爹。
她一边疾步往着房内冲去，一边嘱咐着跟着过来的紫悦，熬一碗吊气的药汤来。
林秀儿掀开门帘，跨过屏风。
却险些撞进端着一盆血水正要出门来的大伯娘。
“秀儿？你回来了？”
原本慌张迷茫的大伯娘瞧见林秀儿后，目光倏然一亮。
仿若是寻到了主心骨似得。
“你赶回来就好，赶回来就好。”
“怎么回事？”
林秀儿几步跨坐到了床前，却见王氏已经疼的满脸虚汗。
她目光无神，身子活像是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似得。
反应慢一拍的扭头虚虚的望了过来。
王氏张了张嘴，仿若是想挤出一个笑容。
出口却硬生生变成了一声惨叫。
林秀儿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赫然发现王氏生不出来，全然是因为胎位不正，方才才受了这样久的磋磨。
林秀儿心下大震，心知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牛毛银针，取过烛火消了毒。
又端过了紫悦熬来的药汤，给王氏喂下。
只是王氏痛苦，那药汤几乎撒了大半。
仅有一小半入了她的口中。
林秀儿嘱咐紫悦又下去再熬一碗，这边将王氏平放后。
她赶忙上手替王氏施针。
只是王氏痛楚，老是晃动身子。
林秀儿三针下去，额角已经冒出了连绵细汗。
“娘，你再坚持一下。”
“马上就好了。”
让人将王氏按住，林秀儿连下最后三针，调整胎位。
王氏惨叫一声，歪头便晕了过去。
林秀儿一擦额角细汗，将王氏弄醒后。
又取过一旁备下的人参，给王氏含服。
“娘，用力！”
“看见头了！”
“快！快！”
许是先前的药汤起了作用，王氏憋红了一张脸。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腹中胎儿终于是落了地。
“生出来了！”
“是个小少爷！”
一旁的接生婆将通红的孩子清洗后，用红布包好。
送到王氏跟前给她瞧。
王氏倦怠的扫了一眼，重喘着气，抖了抖唇。
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一时却失了力气，竟是眼前发黑，就径直晕了过去。
一旁的大伯娘原本面带上带着笑，此刻脸色一僵。
“秀儿？！你娘？”
林秀儿给王氏检查了一番，发觉王氏只是因为太过疲倦。
这是沉沉睡了过去，她松了一口气道。
“没事，我娘这只是太累了。”
“让她休息一下吧。”
听到林秀儿这样说，大伯娘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连声道。
“好在秀儿你及时赶了回来。”
“否则……”
因为接下来的话，实在不吉利。
大伯娘憋了憋，飞快转换了话题道。
“幸好母子平安。”
“可见你娘是个有福气的。”
林秀儿的面上却没有半分喜意。
“大伯娘，你同我说实话。”
“这胎往日里头安稳的很，按道理来说。”
“应当还有有十几日的光景。”
“怎么来的这样突然？”
“我娘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