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一声令下,便有两名衙役一左一右压住林秀儿。
按住了她,便要下棍。
一旁的林喜瞧见此处,也不知道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猛扑到了林秀儿身上。
竟是生生替林秀儿受了这一棍。
虽说经过几月调养,林喜的身子健壮了些。
可是叫实打实受了这一棍子,林喜面色一白,竟然当即便晕了过去。
“喜儿!”
大伯娘骇的面色惨白。
“喜儿?你怎么样了?”
眼见着林喜被痛的生生打晕了过去,大伯娘膝行到县太爷脚下,苦苦哀求道。
“大老爷,此事同我侄女无关,乃是老妇一人所为。”
“您若要打要罚,罚我就是……”
林秀儿手忙脚乱的给林喜检查了一番,发觉林喜只是疼晕了过去。
耳畔听见大伯娘这样讲,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果见堂上县太爷沉声斥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认罪?”
大伯娘想着这事情本就是因她而起,点了点头,正想要说些什么。
却听县太爷怒了,斥道。
“你当本官好糊弄不曾?”
“这血书上明明白白写了,此事林氏乃是主谋。”
“既然你这样说了,你想必也是其中的帮凶!”
说罢,县太爷掉头望向林秀儿。
“此人都已认罪,林氏,你可还有话说?”
大伯娘原想一力承担,却不曾想还是要牵扯到林秀儿。
林秀儿对上大伯娘愧疚的目光,当即便知晓大伯娘听的稀里糊涂。
根本没明白此事牵扯两条人命,一旦点头认罪,可不仅仅是破财消灾能解决的。
“大人,此事本就是一场糊涂官司,疑点重重。”
“大人,若是如此草草结案,岂不是屈打成招了?”
县太爷怒极反笑。
“好个屈打成招!”
“本官今日瞧瞧,你这妇人皮骨几两轻重,竟敢如此同本官说话!”
“给本官打!打到这恶妇认罪为止!”
便在县太爷怒不可遏之际,变故陡生。
门外鸣冤鼓轰轰砸的又快又急,仿若要将天空惊雷四起似得。
将堂内人所有的视线皆数吸引了过去。
“衙外何人击鼓?”县太爷压下怒意,冷冷问道。
不消时,便只见几道高大男人并行而来,飞速穿过围观人群,挤进堂前。
县太爷怒容未蜕,不耐烦的打量了来人几眼,眼见着几人身形高大立在堂前站定。
其中立在林秀儿身侧的男子,面容五官并无出挑,可面上的那道刀疤却瞧着极为骇人。
“秀儿,你无事吧?”
林秀儿一一扫过去,其中领头的男子,赫然便是许久不曾打过照面的苟掌事。
苟掌事在这清风镇盘根多年,开赌坊的,自然是少不得同官差打交道,故而很有几分颜面。
此时叫县太爷扫见,他面上表情也不由放缓了些许。
“苟掌事所来何事?”
苟掌事下颌一抬,便只见他底下人将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推出来,压在堂前跪下。
“禀告大人,小民此次前来,是因为这陈天。”
原本跪在一旁的陈氏母女,此刻眼见着这瘦削萎缩的男子,微微一愣。
陈氏猛地扑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子跟前。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被人打成这幅模样了?”
陈天被吓得跟个鹌鹑似得,乍眼瞧见陈氏扑到跟前来。
面上露出几分惊惧,一把便将陈氏掀翻在地,骂道。
“你这毒妇,莫要碰我。”
“别以为派人来杀了我,就能独吞掉那一百两银子!”
陈天骂完,连滚带爬扑到县太爷跟前,哭道。
“大老爷救命!”
“此事都是这毒妇为了银两与人勾结,谋害两个弟弟。”
“此事与我无关啊!大人!”
陈天此话一出,堂上所有人齐齐色变。
林秀儿偏头瞧了陶亦铭一眼。
陶亦铭并未开口,只是轻轻牵起她的手,指节在她掌心里头摩挲,当做是安抚。
陈氏又惊又怒,一巴掌将陈天抽倒在地。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是不是叫人收买了,怎么能说出这样丧尽天良的话。”
“我怎么会谋害自己的亲弟弟?!”
陈天先前被吓得不轻,鼻涕眼泪横流,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
眼下叫陈氏抽了一巴掌,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倒是清醒了几分。
他指着陈氏的鼻子骂道。
“你这毒妇,往日里头就是个心肠恶毒的。”
“为了足足一百两银子,不仅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
“还蛊惑着你小弟弟去酒坊闹事,两头拿钱。”
“眼下你小弟弟也一头撞死在牢中了,你为了独吞这一百四十两银子。”
“就想着将我也弄死。”
“这样就没有人能揭穿你的真面目了!”
县太爷倒是不曾想到此事突然峰回路转。
坐在堂前活像是看了好一出大戏。
“陈天!你所言可有证据?”
陈氏遍体生寒,赶忙率先哭喊道。
“大人,你莫要听他胡说,往日里头谁不知道陈天是个什么德行。”
“吃喝嫖赌样样不断,眼下不知道收了谁的银两,胡说八道的。”
“就为了逼死民妇!”
陈氏说到此处,猛地回头看向林秀儿。
“是你,是你指使陈天污蔑我的!”
林秀儿却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若是你当真没做过这些,你急什么?”
“你。”
这边还不等陈氏说完,那边陈天就叫嚷道。
“老爷,我有证据!”
“这是那人给这恶妇的五十两银子定金。”
陈天手中拿着个黑布抱着的木盒子,那布上沾满泥土,像是让人从土里头刨出来的似得。
陈家夫妇往日里头根本没有个正经行当。
陈天又是个混账,一天天混日子过的,单凭这两人,根本不可能存下五十两银子。
“那人说了,只要陈三立死在牢里头,十里香的掌柜的进了牢里头,就再给剩下的五十两。”
那原本跪在一旁的陈家老夫人,骤然看见那眼熟的木盒子。
惊惧交加的望向自己剩下唯一的女儿。
“你,你!”
只见陈老夫人瞪大双目,一口气没透上来,竟是直接晕过去了!
陈氏顿了顿,还是扑到了陈老夫人跟前。
“娘?”
林秀儿眉头一皱,出于人道,跨上前一步,才瞧了陈老夫人一眼。
却叫陈氏恶狠狠的盯着骂道。
“滚开!不用你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