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止一出来。
段氏的气焰就平白矮了一截，下意识喃喃道。
“这，又不是我挑的头。”
陆止哼笑一声，扫了她一眼。
最终还是放过了她，只扭头躬了躬身对陆老夫人道。
“祖母，听闻先前您老受了惊吓，不知道眼下感觉如何？”
陆老夫人端看陆止面色如常。
想来陆昊脱离了危险，不由松下了一口气。
“无妨无妨。”
“不过是年纪大了，不中用罢了。”
“只要昊儿无事，我就安心了。”
陆止却十分惭愧的拱手道。
“实在是孙儿不孝考虑不周，这才惊吓了您。”
“眼下可叫大夫瞧过了？”
“府医倒是替老祖宗看过了。”
白氏恰到好处的插上了话道。
“说是气急攻心，这才晕了过去。”
“外间风大，眼下昊儿也无事了。”
“此间有我瞧着，祖母先前又受了惊。”
“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
白氏听出陆止这是刻意要支开老夫人的意思了。
目光一沉，下意识的往着段氏方向扫过去。
谁料段氏这次像是叫人脑袋开了光似得。
死活不接她这话茬。
直气得白氏心中暗火起，可眼见话赶话到了这份上。
只能硬着头皮自己道。
“昊儿怎么这突然就犯了病？”
“今儿个早饭时还瞧着好端端的？”
陆老夫人叫这样一提醒，目光下意识奶娘瞧了去。
“对，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止目光冷厉暗含警告的瞧了白氏一眼。
却叫白氏垂头好巧不巧的躲了开去。
“瞧着这奶娘疯疯癫癫的，活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得。”
“也难怪弟妹会让人将她捆起来。”
白氏这话说的恰到好处，正好点醒了陆老太太。
早上不光昊儿瞧来好端端的，就连奶娘也是个全乎人。
怎么就这么一会的功夫。
陆老夫人越想脸色越难看，死死盯着奶娘。
“去，揭开。”
“祖母！”陆止脸色大变。
可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可不听她号令，上前就将那奶娘的封口给揭了。
“不干净的东西。”
“又来了！救命！”
“救命啊！”
见那奶娘神神叨叨的，那嬷嬷也是个心狠的。
上前就是两巴掌伺候，直接将这奶娘掀翻在地。
奶娘一个哆嗦清醒过来就见跟前这么多人围着。
瞧见陆止后，惊吓的浑身都发起抖来。
旋即惨叫一声，向着陆老夫人的脚下扑过来。
“老夫人救命！”
“求老夫人救老奴一命。”
陆老夫人见这奶娘顶着两边馒头脸，疯疯癫癫的向自己扑过来。
吓了一跳。
好在白氏在一旁扶着，这才没跌倒闹出洋相。
一旁的嬷嬷丫鬟赶忙上前，一把将奶娘按住。
“李陈家的，你胡咧咧啥呢？”
奶娘被人压住，竟是崩溃大哭。
“老夫人。”
“小少爷他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陆老夫人听的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
“是大小姐！大小姐她来索命了……”
奶娘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齐齐大变。
陆老夫人老脸一白，眼见着一口气提不起来，就要再晕过去。
陆止忙上前一脚将奶娘踹翻在地。
“你这老虔婆，胡说八道什么？”
“祖母，祖母你无事吧？”
陆老夫人粗粗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站稳。
那苍老布满老年斑的手指不住的点向奶娘的方向。
“你，你，你说什么？”
奶娘叫陆止踢了一脚，突然望见了陆止那张脸，吓得往后一翻。
“啊。”
“救命啊。”
“大小姐来索命了！”
陆老夫人气未喘过来，眼前一黑，膝下一软。
好在这次只是因为气急攻心，导致的短暂性晕厥。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陆老夫人透过气来。
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至于那发癫的奶娘，已经被陆止叫人再次捆了起来。
陆老夫人靠坐在堂厅前，面上尽显老态。
她不开口，堂前无人敢出声。
白氏等了等，缓了一口气，凑到陆老夫人跟前道。
“老祖宗，您的身子不好。”
“先前府医便说了，你不宜动气。”
“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处置。”
白氏丑人一做。
那边段氏就跟活了似得，连忙点头应声。
“对，对对对。”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祖宗的身子才是重中之重。”
白氏却难得再去搭理段氏，只提议道。
“老祖宗，林大夫的医术高绝。”
“正巧她今儿个在府上，倒不如叫她一并瞧瞧。”
“也好叫我们这些小辈安心安心？”
“不错，是这个道理。”段氏点点头。
“若是昊儿无事了，还是请林大夫来给老祖宗瞧瞧吧。”
见白氏段氏两人一唱一和的，将话题引到了正在替昊儿诊治的林秀儿身上。
陆止面色沉静如水，乌木似得瞳仁定定在这两妯娌身上转了一圈。
旋即点了点头。
“对，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她答应的太快，倒是叫段氏心里头直打起了鼓。
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
陆老夫人的心思却明显不在这上。
到了她这个年级，对这些事情，已经极为的坚信。
那奶娘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回响。
白氏几人的话，此刻她根本听不进去分毫。
只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捞了陆止的手腕一把。
将陆止拉到近前。
“止儿。”
“先前那奶娘所说，你姐姐的事。”
“莫不是当真有什么……”
陆止垂着头，十分强硬的打断了陆老夫人的话。
“祖母。”
“我姐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她一向和柔温雅最是看重情义。”
“那奶娘所说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陆老夫人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喃喃道。
“是吗？”
白氏目光闪动，状若可惜的点头叹息。
“确实。”
“大小姐一向是个柔和温婉的，在世时也十分疼爱昊儿。”
“若非是连日里头噩耗连连，也不会走的那样突然……”
“走的那几日雷雨连连，想来连天公都不忍叫大小姐这样好的人。”
“早早香消玉殒了。”
陆止听闻这几句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白氏这几句话，可谓是十分诛心了。
毕竟，因为昊儿出生没多久，‘大小姐’便病逝了。
所以有不少人说，都是因为昊儿命太硬。
才先后克死生母，又克死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