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一向知书达理,温柔谦恭。”
“却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说的句句都不甚中听。”
陆止又并非是个软柿子,还能任由白氏折腾?i
她面上浮出几分冷笑,瞥了白氏几眼道。
“我瞧,并非是这奶娘中了邪。”
“是叫有心之人指示吧。”
陆止这些年温言细语的,鲜少这样疾言厉色。
此刻冷下脸来的模样,倒是当真瞧着有几分唬人。
白氏微愣,极快便反应了过来,面带隐忍的看着陆止道。
“二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想说我不安好心了?”
“天地可鉴。”
“这些年我怜惜昊儿,疼爱昊儿是有目共睹的。”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陆止却没那个耐性同她掰扯。
毕竟这些年下来,段氏和白氏是什么样的人。
陆止心知肚明,之前状若不知。
也不过是因为都是些小事。
妇道人家内宅子里头的事情。
陆止的天地广阔,也懒得同这两人打交道罢了。
今儿个她们却结结实实的踩中了她的逆鳞。
“是吗?”
“此事最好同大嫂你没有干系。”
陆止冷冷的看着白氏。
“不然。”
这话落的这样重,已经是分毫情面都未曾留了。
白氏僵愣住,旋即扑倒在陆老妇人的膝前。
“老祖宗,这些年,孙媳妇自问并未有丝毫逾矩。”
“自从夫君去后,一门心思操心家中事务,敬爱长辈宽侑小辈。”
“可也不知道是那句话惹的二叔不高兴了。”
“竟拿这样的重话呛我。”
白氏一向表面功夫做的妥帖,是个老好人模样。
陆止这无凭无据下,这样贸贸然指责她。
确实叫人瞧着像是欺辱寡嫂的意味。
陆老妇人这些年怜惜白氏,此刻见白氏哭的凄惨,像是要被气的直接晕过去似的。
不由赶忙让人将她搀扶了起来。
“止儿!”
“你今儿个说话做事,着实是失了分寸。”
白氏心里清楚,陆老夫人面里疼她,却怎么也不及陆止这个亲孙子。
多半今日之事叫她做主,定然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便也不给陆老夫人和稀泥的时间。
只是当机立断的对着陆老夫人扣了头道。
“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
“我再无颜面在府内立足。”
“既是如此,孙媳妇倒不如自请出府,带发清休。”
“也省的在府内待着叫人猜忌。”
陆老夫人大惊,只觉得十分头痛。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不过就是你二弟事多繁杂一时间语气重了些。”
“你乃是他长嫂,若是恼了他,责骂他一顿便是了。”
白氏嫁进门不到三年,老大便因故去世。
当年白氏年纪轻轻,陆夫人又是个心慈的,不好叫人年纪轻轻便替自己儿子守寡。
说若是白氏有心离开,便放回娘家。
却是白氏坚决不肯,留在了陆家。
这些年瞧着也算是安分。
故而陆老夫人念及她几分好,便对她格外宽容一些。
“祖母说笑了。”
“便是因为深刻知晓二叔是什么性子。”
“孙媳才这样说。”
白氏凄惨一笑。
“二叔一向是个做大事的,不管做些什么都极有规划。”
“这些话若非是在心底盘算了许些时日。”
“二叔绝不会这样莽撞说出来。”
“老祖宗,还望你成全了孙媳妇吧。”
不同段氏那说话没头没脑的家伙。
白氏话不多,却句句切中要害。
先是哭诉陆止放肆欺辱她,又暗喻陆止不敬她时有多日。
叫外人听来,倒像是白氏受了陆止多少委屈似的。
陆止冷冷的看着白氏。
倒是先前小瞧了自己这位长嫂。
才叫她反摆了一道。
“大夫人此言差矣。”
恰在此刻,林秀儿从内室踏步而来。
先是对着首位上的陆老夫人拱了拱身子。
“听闻老夫人身子不适。”
“少东家便特地叫我来替老夫人瞧瞧。”
白氏回头瞧着这个不知道打那冒出来的人。
眉头暗皱,想到上一次就是因为林秀儿掺合进来,方才导致事情走岔了。
“老夫人。”
“今日乃是我们家事,若是叫人传出去。”
“只怕不仅是孙媳妇的名声尽毁……”
林秀儿才给陆止拉了一波好感。
此刻听见白氏这话,眉头一挑。
“夫人这话说的未免太重了些。”
“夫人多虑了。”
“我既与夫人无仇,也与陆府无仇。”
“以后还要依仗陆家,这样的事情又如何会往外说?”
“这岂不是自掘坟墓?”
林秀儿辩完,上前面带愧色道。
“我并非是刻意偷听。”
“也并非想掺合进陆府的家事。”
“还望老夫人见谅。”
“只是这些事情,我若不站出来。”
“倒是叫少东家白做恶人了。”
陆老夫人原本不大想叫林秀儿再掺合进自个的家事。
可抬头瞧见林秀儿面带疲惫。
精神不济,想来是先前替昊儿整治才导致如此。
想到此番,陆老夫人倒是不好责怪林秀儿了。
“不知道林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秀儿也不急着搭话,一手按在陆老夫人的脉搏上。
听着她此刻脉搏还算是平缓,才道。
“老夫人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
“待会儿需的控制好自己的心绪。”
“莫要太过动怒才是。”
陆老夫人听见林秀儿这样说,心底不由打起鼓来。
“林大夫,此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夫人。”
“先前依照那奶娘所言,小少爷这种症状并非一次了。”
“之前难道并未寻大夫瞧过?”
段氏接话道。
“自然是瞧过的。”
“只是大夫也说不出什么来。”
“镇洲名医都请了个遍。”
“那就怪了。”
林秀儿这话,段氏奇怪道。
“怎么怪了。”
“虽不知那些大夫到底如何。”
“可我今儿个一瞧,却觉着小少爷这不像是病。”
“倒是中了一种毒。”
“极小便中了,此毒短时间内并不致命。”
“可厚积薄发。”
“若是长此以往。”
“只怕也是早夭之症。”
林秀儿此话一落,场上众人面色各异。
陆老夫人双目瞪大,只觉得郁气于心,若是换做之前。
只怕就晕过去了。
此刻却也不知,到底是林秀儿那冰凉凉的指尖所致。
还是众多打击下,已然麻木。
陆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竟心态异常的沉稳。
“林大夫,这话可不能乱说。”
林秀儿十分郑重的点点头道。
“自然,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从来都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