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兴行好似叫林秀儿一下子问住。
他对这天花之症,了解不多。
只知道此病凶险。
否则也不会让这些大夫避之唯恐不及的。
眼下满心满眼就是保住孙巧巧的性命。
此刻叫林秀儿这样一问。
林兴行目光有些许的茫然。
林秀儿打量着林兴行,她倒是不急。
倒是王氏听出了林秀儿的意思,面带讶异问道。
“秀儿?”
“你这是?”
林秀儿拍了拍王氏的手腕,以示安抚。
“娘,你且宽心。”
“我是个什么脾气,你难道不知道吗?”
“若是我没有几分把握。”
“必定不会去参合这趟浑水的。”
“可是。”
尽管如此,王氏还是十分不放心。
王氏与林兴行不知其中内情。
此刻林兴行面带挣扎,显然是真心在思忖这个。
林秀儿面上虽说同王氏说着话。
却在悄然打量着林兴行。
她倒是要瞧瞧,林兴行此人,对那孙家姑娘有几分真心。
好在林兴行未曾考虑多久。
便目光坚毅的对林秀儿道。
“二姐,若是此番巧巧留下一条性命。”
“便是她腹中孩儿保不住,我也会将娶进府里。”
“以后不离不弃。”
林兴行说得爽快,显然是想到了。
此次若是孙巧巧捡回了一条性命。
孙老爷只要不是昏了头,便绝不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吗?”
林秀儿瞥了林兴行一眼。
显得十分意味深长。
“当然。”
“若是,姐姐能有什么法子。”
“让巧巧面上莫要留下诸多痕迹。”
“那是最好不过了。”
林兴行十分坦诚,目光灼灼的盯着林秀儿。
等着林秀儿表态。
林秀儿面无表情,幽幽盯了林兴行几眼。
“你倒是打了个好算盘。”
“若是这门亲事成了。”
“那我还要备礼。”
“算来算去,与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林兴行也并非是个蠢笨的。
此刻听见林秀儿这样说。
他埋头对着林秀儿行礼,沉声道。
“若是姐姐能成全了我。”
“此后,姐姐说东,我绝不敢往西。”
“日后必定孝敬爹娘。”
“埋头苦读,不辜负爹娘多年栽培。”
林秀儿垂头瞧着林兴行。
最后嗤笑一声。
“那你记住你今日的话。”
“至于你们之前的婚事,同我没有干系。”
“我只负责救她一命。”
林兴行当即喜不自胜。
……
孙管事在外头傻站了足足一个时辰。
跟着他提着礼物上门的小厮,凑到他耳边道。
“管事,林家摆出这样的态度来。”
“明显是不想再同我们打交道。”
这小厮说得愤愤不平。
接下来的话还未出口,就让孙管事制止了。
察觉到房内传出来的动静,孙管事暗自瞪了这多事的小厮一眼。
“闭嘴。”
好在孙管事是个人精。
下一刻,便只见林兴行与林秀儿两姐弟从房内出了来。
若是晚上一步,只怕正好叫着两人听见。
孙管事眼见着林兴行跟在林秀儿身后出来。
目光当即一亮,上前恭顺的给林秀儿打招呼。
像是全然忘记了先前林秀儿无理的态度。
“林少夫人。”
“我们孙家的马车已经在外头备好了。”
“您瞧瞧,可还要带些什么?”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就算是林秀儿再瞧不上孙家的人。
也犯不着此刻同这孙家派来的人计较。
“不必了。”
“我有自家的马车。”
“带路便可。”
那孙管事说这话,本就只是试探而已。
此刻大喜,忙不迭点头赔笑。
“这是自然。”
“林少夫人,请吧。”
孙家人动作十分快。
林秀儿到孙家的时候,孙府人人自危。
根本没人敢去接近孙巧巧的屋子。
就连领路的孙管事,也只是将林秀儿送到院门前。
便腆着笑脸,不敢再进一步了。
林兴行倒是想要陪着一同进去。
却叫林秀儿拦住,从他手里头接过药箱。
林秀儿自个进了院子。
院子里头寂静。
给林秀儿开门的丫鬟,对她行了个礼数。
“少夫人,我乃是小姐身边跟着的翠玉。”
“少夫人若是有事,只需要同奴婢说一声便好了。”
翠玉也只将林秀儿引到房门前便站住了。
便让林秀儿自己掀着门帘进去了。
房内弥漫着阵阵药香。
床前坐着一个妇人,正忧心忡忡的拭泪。
“巧巧,我的巧巧。”
也不知是否过度投入了些。
林秀儿走到了她身前,她才注意到有人进来。
此刻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
林秀儿乍一眼瞧见孙夫人的时候,微微一愣。
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旦见孙夫人相貌平平,只是一双眼睛生的极好。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温婉平和的气质。
孙夫人瞧见是个陌生的年轻女子,愣了片刻。
犹豫的问道。
“你是兴行那孩子的姐姐吧?”
林秀儿与林兴行虽是亲生姐弟。
可一个像父一个肖母,明明眉目之间半分不像。
只是不知为何,叫人瞧着。
竟总能让人瞧出是两姐弟。
“夫人可否让开,让我给孙小姐瞧瞧?”
孙夫人忙不迭站起身来,让到一旁。
林秀儿坐到床边。
这才瞧见自个弟媳是什么长相。
原以为孙夫人长得这样稀疏平常。
孙巧巧应当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可细瞧下,倒是出乎了林秀儿的意料。
但见孙巧巧生了一张鹅蛋脸,轮廓清晰,五官精巧又美艳。
便是此刻面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皮疹。
也掩饰不住她的貌美。
虽比不过杨莹,可也算是个小美人了。
不过,也不知怎么的。
林秀儿横看竖看,都瞧不出孙巧巧与孙夫人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怎么了?”
就在林秀儿观察孙巧巧时。
一旁得孙夫人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是不是巧巧她这病?”
林秀儿回过神,扭头扫了孙夫人一眼。
摇头道。
“夫人多虑了。”
“天花倒也并非是不治之症。”
“只是一切全要靠孙小姐自己熬过来罢了。”
孙夫人听到这话,面上也无半分松懈。
林秀儿瞧着她眼下乌青。
便知道孙夫人定然是一夜未得安眠。
便道。
“我瞧着孙小姐的病症已有缓解。”
“倒是夫人瞧来精气神不足。”
“将孙小姐交给身侧的丫鬟照顾便好,倒不如下去歇一歇罢。”
孙夫人闻言却是摇头道。
“我无妨。”
“林娘子不知,我小时曾得过天花。”
“我在这儿守着巧巧。”
“总好过叫别人白丢了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