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林秀儿应得有些漫不经心的。
她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孙夫人说话。
虽然她心知肚明，孙巧巧这病症是怎么回事。
但是当着孙夫人的面，戏还是做全套。
当即便给孙巧巧检查起来。
这一检查。
却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林秀儿手下动作微微一顿。
目光之中付出几分惊愕。
“夫人既然小时候得过天花。”
“难道孙小姐便并非得过吗？”
孙夫人倒未曾想到林秀儿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目光怀疑的扫了林秀儿几眼。
“自然是未曾的。”
可是，孙巧巧小臂上，却留有天花留下来的痕迹。
虽然浅，可林秀儿却绝不会认错。
孙巧巧幼时想来是得过天花的。
孙夫人却说没有？
林秀儿心中疑惑之际。
觉察到因为自己的话，孙夫人的态度变化。
眼下孙夫人只怕已经在腹中打鼓。
觉着自己是个庸医了。
林秀儿却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孙夫人性情柔弱，便是有所顾虑。
也不会当面提及。
好在原本去熬药的碧玉此刻端了一碗药进来。
瞧见房内出现的林秀儿后。
碧玉目光一亮，正要说些什么。
却在瞧见孙夫人还在房内生生咽了下去。
“夫人。”
“你在这儿都守了小姐一夜了。”
“你去休息一下吧。”
“小姐便交给我。”
碧玉这丫头难得聪明了一次。
知道孙夫人在这儿杵着，有什么话不好明说。
当即好说歹说，将孙夫人哄着去休息了。
孙夫人心知碧玉对孙巧巧的忠心。
又因为实在困倦，这才点头应了。
等到孙夫人走后。
林秀儿扫了一眼碧玉手中的托盘，问道。
“这是那些大夫开出的药方？”
“拿来给我瞧瞧。”
碧玉哪有不应？
赶忙将药碗送到林秀儿跟前。
林秀儿尝了一口，又问。
“你没将这些药给你家小姐吃吧？”
碧玉忙摇头，指了指窗台上摆着的那两盆花。
林秀儿当即明白过来。
她说着这才一天，怎么房内的药味怎么救这样浓。
这丫鬟倒是难得聪明。
林秀儿正想夸奖这小丫鬟几句。
却察觉身侧的女子动了动。
林秀儿扭头望了过去。
却见原本沉沉睡去的孙巧巧睁开了眼。
“醒了？”
在林秀儿瞧她的时候。
孙巧巧也不动神色的打量了林秀儿几眼。
“你是林少夫人吧。”
孙巧巧说着，便挣扎着坐起了身子。
就算是天仙似的脸。
此刻带上了一脸皮疹，实在叫人不忍直视。
“此番多谢你了。”
孙巧巧生了一副好嗓子。
“大可不必。”
林秀儿面色淡淡。
“这是你自己做出的抉择。”
“此药药性虽说温和。”
“可对你腹中的胎儿，多少是有些影响的。”
听到林秀儿如此说。
孙巧巧垂着头，抚着自己的小腹。
“此事都是因为我的私心。”
“这都是我做的孽。”
“若是累积因果，我希望能尽数报应到我的身上。”
孙巧巧神色复杂。
“会有这个孩子，原本不就是你设计好的？”
孙巧巧说得含糊。
此刻却听到林秀儿一针见血的话。
下意识便明白。
林秀儿肯定是着人打听过消息。
知道她爹之前准备借着她这张皮相。
准备攀龙附凤。
孙巧巧想明白此事，倒是应下的十分爽快。
“虽说这个孩子来路不正。”
“可我对兴行也是存着真心的。”
“只是，我若是不为自己争上一争。”
“只怕……”
不得不说，孙巧巧承认的坦然。
倒叫林秀儿高看她几分。
可见这位孙家小姐，是个敢爱敢恨的。
若是她换做这样的处境，也不一定能有这般勇气做出这等抉择。
“你便没想过。“
“若是你服下了这药。”
“林兴行那混账弃你不顾。”
“你往后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孙巧巧目光一顿，并未直面回应此话。
含混道。
“那便是我的命了。”
旋即，她话锋一转。
“可是叫我赌对了不是吗？”
若是林兴行当真是那等负心薄情之人。
林秀儿今儿个就不会在这？
倒是十分聪明。
林秀儿不得不感叹。
林兴行此人瞧着不着调。
可运气确实好的很。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
“那你眼下又有什么打算。”
林秀儿打量着孙巧巧面上的皮疹。
“我这味药，虽然服用后的效果。”
“瞧来与天花之症并无两样。”
“可也不过就是三四天的效用而已。”
“四天一过，但凡老道一些的大夫，必能察觉其中蹊跷。”
孙巧巧却好似自有成算。
她紧抿唇角，目光往着院门的方向。
也不知在瞧什么。
“我知晓了。”
孙巧巧表现的十分冷静自持。
可一旁的碧玉听了这些话，却被吓得不轻。
她脸色苍白，恳切的望向林秀儿。
“少夫人，您先前不是说。”
“这个法子能救我家小姐吗？”
碧玉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我只是同你说。”
“此法克解你家小姐的燃眉之急。”
“眼下你家小姐性命暂时无忧。”
“可是。”
碧玉还未说完，便叫孙巧巧抬手制止了。
“碧玉。”
“此事我心里已有成算。”
“你莫要再说了。”
孙巧巧压住了碧玉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话。
掉头便将碧玉指使了出去。
等到房内只剩下了林秀儿与孙巧巧自己。
孙巧巧深深吸了一口气，忽而望向了林秀儿，开口问道。
“林少夫人。”
“我有一事，旦请夫人替我解惑。”
“若是药效过去，我面上这些皮疹可会留下痕迹？”
林秀儿瞥了她一眼。
仿若明白了什么。
摇头道。
“若是不用力抓绕，将皮疹戳破。”
“时日一久，总会退干净的。”
听闻此话，孙巧巧的目光下意识扫到林秀儿一旁放着的药箱上。
盯了好一会。
孙巧巧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
已然是目光坚毅，仿若是已经下了决定。
“我知道了。”
“你果真想好了？”
林秀儿挑了挑眉头。
就算是孙巧巧没开口，林秀儿也明白孙巧巧到底是下了个什么决定。
她之前设计与林兴行春风一度。
木已成舟，她那个爹都能搅合一阵。
若是这装病之事败露。
那位孙老爷又岂会善罢甘休？
若要让他爹松了这些心思。
唯一的法子，便是毁了她这张脸。
倒真是个狠人。
女子的容貌，何等重要？
“你当真想好了？”
“开工没有回头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