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儿这话一出,当场众人皆惊。
就连原本剧烈挣扎的章氏都浑身僵硬,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
“不可能。”
段氏下意识就反驳了一句,正想骂一句林秀儿是打哪来的庸医。
却在观察到一旁陆止表情的时候,猛然住了口。
陆止前两日还像是病的爬不起来床,今儿个这个不知打哪来的土包子一来。
陆止活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得。
指不准当真是有什么古怪的。
“我们家中的府医给这贱人诊治了几日。”
“实在拿不定主意,才今日捅破了。”
“虽然不知道你这小妇人是怎么回事。”
“可这毕竟是我们陆家的家事。”
段氏一边说,一边去瞧老夫人的神情。
“老夫人你瞧。”
陆老夫人先前未曾将林秀儿瞧在眼里,不过是因为叫陆止气得。
眼下叫段氏这样一提醒,那锐利的目光当即便扫到林秀儿面上。
她老脸微微一沉,只一眼扫过去。
那两个原本压着章氏的老婆子当即会意,顺势要将林秀儿请出门去。
顺带给林秀儿封封口。
“祖母。”
陆止只向前一步,挡在了林秀儿跟前。
她虽然体弱,可余威尚在。
有她拦着,那两婆子也不敢随意动弹。
“还未曾给祖母介绍。”
“这位陶夫人,便是之前治好我的身子的乡野游医。”
听到这话,陆老夫人面色微微敛然。
上下扫视了林秀儿几眼,便目含隐晦的瞪了先前胡说八道一阵的段氏一眼。
“既然是于我们陆家有恩,那么我们自然不能亏待。”
“来人,请陶夫人下去好生看顾。”
这态度摆明了,是不想让外人搀和进来。
陆老夫人态度明显,陆止为了孝道,自然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老夫人。
毕竟若是陆老夫人铁了心要将章氏这罪妇沉塘。
这事关家族脸面,陆止根本没法阻拦。
林秀儿却在此刻从陆止身后站了出来,沉声道。
“此事荒诞,但若是老夫人不信我所言。”
“我倒有一法子足以证明。”
陆老夫人黑沉沉的,目光在陆止的面上过了一圈。
里头蕴着说不出的失望,可架不住眼下此事已经摆明了在个外人跟前。
“证明什么?”
“这假孕之象,只需几幅药贴下肚,便足以以假乱真。”
“虽说脉象足以乱真,可还是有迹可循的。”
“若是老夫人不信我所言,大可叫府上的府医再探探脉。”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乃是一条人命。”
林秀儿说的坦然,站在陆老夫人跟前,也全无半分退缩之意。
陆老夫人哪里会听不出林秀儿这话中的威胁之意。
林秀儿这是摆明了同她说,若是她将此事查清楚,便是草菅人命。
“祖母!”
对上陆止恳切的眼神。
陆老夫人还是犹豫了。
想到这个让自己给予厚望,从未叫自己失望的孙子。
一反常态的连连作保。
莫不是这其中当真是有什么蹊跷?
陆老夫人闭了闭眼,在白氏与段氏吃惊的目光下问道。
“你有什么法子可证明?”
听出陆老夫人话中的松动,林秀儿微微一笑,躬身道。
“老夫人。”
“这假孕之象,倒也不难。”
“慢则需要几日药剂连服,快则仅需要一炷香的功夫罢了。”
便在老夫人疑惑的目光之中,林秀儿又道。
“我需要大少奶奶助我一臂之力。”
在白氏怔愣时,林秀儿微微一笑。
“我瞧着大少奶奶面善,一瞧便知晓是个心地良善之辈。”
“想必是不愿瞧着自己的弟妹叫人如此构陷污蔑至死的。”
这话要是落在段氏身上。
段氏还能装痴卖傻的反驳两句。
可白氏外表一向柔弱,在陆家中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故而林秀儿这话算是掐准了她死穴。
白氏飞速反应过来后,殷切切应声。
“这是自然的。”
白氏会答应,在林秀儿意料之中。
先前短短一个照面,林秀儿便已经将这两人的脾性猜测的差不多了。
既然得了陆老夫人的首肯,白氏也愿意配合。
林秀儿当即便卸下了别在腰间的小布包,从里头掏出了个布袋子。
摊开摆好,里头密密麻麻的二十四牛毛银针扎在里头。
林秀儿抽出一根,指着个凳子,对着白氏微微一笑。
“大少奶奶,请吧。”
白氏被林秀儿这眼神瞧的头皮发麻,可话已经出了口,又不能当场反悔。
只得硬着头皮在林秀儿的瞩目之下,落了座。
眼睁睁瞧着林秀儿替自己把了脉后,抽出三枚银针。
在她小臂肩颈处飞速落下两针。
最后给白氏把了把脉,林秀儿松懈下了眉眼。
在众人的瞩目下点了点头。
陆老夫人瞧了林秀儿几眼,眼底带着几分探究。
“如此便可?”
“当然还差些。”林秀儿提出了个要求。
“还请老夫人派人去取一座屏风来。”
……
待到陆府的府医被匆匆请到祠堂来。
便只瞧见祠堂左侧摆上了一座玉雕牡丹的八扇大屏。
屏风后头好似隐约站着两名女子。
一旁站着一名他从未见过的女子,正细细打量着他。
府医正觉着奇怪时。
便只见站在屏风旁边的女子对着陆老夫人道。
“还请府医再号一号脉。”
陆老夫人点点头。
得了陆老夫人的首肯,府医虽然觉着奇怪,却还是立在了屏风之前。
屏风后的女子伸出的手腕被手帕盖住。
等到府医一一将两人的脉都把过。
站在屏风一侧的林秀儿方才含笑开口。
“如何?”
那府医被林秀儿瞧的心里头直打鼓,隐隐约约觉出几分不对劲。
可是当着这么多主子的面,他只能实话实说。
“两位夫人皆是滑脉。”
“月份瞧来也好似相差不多。”
“只是左侧这位夫人,似乎近些时日有些焦躁不安,故而脉象不稳……”
“另外一位夫人倒是胎像平滑,可近些时日好似有些失眠夜惊。”
在这位府医正斟酌着是不是要开口开药方时。
便只见陆老夫人面色微微一黑。
林秀儿含笑瞧了这府医一眼,又道。
“稍等。”
在众目睽睽之下,林秀儿绕到屏风后头,背对着白氏,悄无声息的在章氏身上落了一针。
然后坦然让人搬开屏风。
“现在还请大夫再替两位主子把把脉。”
那府医瞧见那屏风后头的两位人影后,面色倏然大变。
“这。”
“请吧。”
府医偏头瞧了陆老夫人一眼,这才犹犹豫豫的替章氏把起脉来。
“这怎么可能?!”
瞧见这府医神色大变,陆老夫人目中精光乍现。
“怎么回事?”
那府医却已经乱成了一团,他惊愕道。
“怎么可能?”
“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