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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可以！”龚尚之很是满意，“阿苏再重新躺回去，被捂住嘴那里，邢烈的眼神和特写再补充几个镜头。”
他喊了几声，却没听到苏宁久的回应，疑惑地转过身去。看到苏宁久扶着门框，脸色苍白，迟钝了一下，他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不舒服吗？”
苏宁久摆摆手，拦住想要冲上来的Lisa，“没事，吐一下就好……马上。对不起……”
“真没事吗？”龚尚之追问道。
苏宁久接过化妆师递来的纸巾，擦了下嘴，又找了水瓶喝了水漱口，“抱歉，弄脏地方了。”
“没事就好，先回来，躺着，继续。”
他点点头，走回床边，重新躺下去，保持着被邢烈捂住嘴和压着膝盖的姿势。
摄影机就在周围，那剧烈火花碰撞的眼神里，因为摄影机只拍到了邢烈，没有脸部入镜的苏宁久，眼里涌现出一种诡异的恐惧感。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想回忆的往事，拼命地想要逃离。
原本这里并不需要他挣扎，但他还是忍不住挣扎了。邢烈在他的动作里虽然心里有一丝狐疑，但表面不为所动，十分出色地完成了龚尚之要求的画面。
这一镜拍完，短暂休息。
邢烈松开手，苏宁久还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眼神发愣，几秒后又猛地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看你状态不对。”
“有、有吗？”苏宁久尴尬地摸了下脸。
“像我这样的老油条，你有点风吹草动我都能察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你很为难和苦恼？”
苦恼这个词点中了他的心思，苏宁久结巴着否定，摇了摇头，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有的，谢谢邢老师关心。没事，不会影响拍摄。”
他坐在床边，发着呆。邢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始终不太相信他没事。
“邢老师……小千的结局，你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邢烈反问。
苏宁久怅然，“是啊……不可能不记得。在这个故事里，小千的悲剧是注定的，就算蒋麟拼命想要把他拉回来，拼命想要把他拽出地狱，但是小千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故事的艺术创作或许需要小千这个角色的牺牲，展现在观众面前的，才会是更为深刻的一种形式所表达出来的情感与故事。”
邢烈讲这句话的时候和苏宁久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阿苏你发现没有，你谈起小千的时候仿佛在说你自己。可我，是抽离故事本身，完全是局外人的感觉。”
苏宁久猛地抬起头来。
“小千为什么不能逃离出来呢？”
“……”
邢烈按住他的肩膀，鼓励似的笑了一下，“你不是小千，他做不到的事情，你应该能做得到。”
手触及到的身体没来由地抖了一下，邢烈一时间没分辨出来苏宁久现在是种什么样的情绪，他欲言又止。
他抬头看到林小池刚巧过来，安抚了一下苏宁久后，率先走向了林小池。
“邢老师？”
林小池面对突然把自己叫出来的邢烈，一脸吃惊。
邢烈蹙眉，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对话大致地告诉了林小池。
“……”
“看你的表情，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
林小池点头又摇头，“我说我其实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邢老师信么？”
“信，当然信。看你表情就知道。”
他苦笑一声，“邢老师表演经历丰富，诠释过的角色那么多，想必有时候共情能力很强。”
“共情能力强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你看看阿苏，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
沉默维持了小段时间。
林小池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不管怎么样，也要等戏拍完，我看他，自然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到拍戏的进度。等到时候，我会想办法。”
个中缘由邢烈并不打算追问，他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才提醒林小池，多多注意苏宁久的情况。
“嗯。小千的戏份月底就会杀青，到时候你想想办法。我希望他这个情况可以坚持到结束，不至于让他精神崩溃。”
所用的词汇已经是相当夸张，林小池心跳得砰砰响，只顾点头应了，别的也不敢多说什么。
情况不明朗，他有那么多疑惑都无法解开，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走错一步，苏宁久的情况会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