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自己挖坑埋自己?
有这种道理吗!
但事实上,在秦珩舟这,还真就没道理可言。
盛晚被迫和他同骑一匹马,一遍遍学着怎么跃过障碍,从最初的生疏到熟练,等到下马的时候险些站不稳。
会是会了,腿也要离家出走了。
一路艰难回房,盛晚还没歇一会,秦珩舟那个娃娃脸手下就来了。
他来送今晚要穿的衣服,还有只外用的药膏。
“谢谢。”盛晚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夫…盛小姐,这是七爷特地吩咐要给您的。”
言下之意,要谢也是谢他。
盛晚从他那恭敬的笑容里看到几分不怀好意,再一看他身上的衣服,明显换过。
“你……”
“盛小姐叫我赤一就好。”
赤一?
盛晚疑惑,“这不是你的真名吧,难道你们还有赤二?”
赤一微微惊讶,“盛小姐您真聪明!”
盛晚在内心呵呵一声。
她当然不会说,过去在暗阁时为了方便好记,她把组里的成员按照暗一、暗二这么称呼,对这套取名别提有多熟。
看来,秦珩舟跟她一样懒。
收下衣服,又把药膏放好,盛晚状似不经意地道,“对了赤一,今天下午麻烦你了吧,因为我占用了七爷的时间,他的事都让你去忙了,一下午见不到人。”
“这您误会了,盛小姐。”赤一怔了下道,“下午我不在,是带弟兄们去上课了。”
“…上课?”
盛晚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年头,当手下都这么卷了吗?
还要一边工作一边培训?
“是的,盛小姐。”
虽然此上课非彼上课,不过对赤一来说,也没差。
……
同一时间,“授”了一下午课的虞芳正躲在房间里。
屋里关着灯,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线,还有不绝的震嗡声。
可虞芳什么也听不见。
她只能听到落在耳边的马鞭声,一声一声,破空呼啸而来,仿佛要狠狠抽到自己身上……不对,房间里还有……好多的鞭子!
她想逃,可是逃不了。
那些人围着她,让她一遍遍听,一遍遍看……鞭子甩的角度对不对,力道足不足。她想逃,可是地下放了大大小小的尖利陷阱……她太累了,一次次不小心倒下,一次次在死亡的恐惧边缘被拉回来。
周而复始,她的精神在崩溃边缘,几乎快要窒息。
手机还在震。
就像有无数小虫子在试图钻进耳朵,虞芳再也忍受不了,拿起枕头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手机被砸得从桌上掉下来。
亮起的屏幕正对着她,投来一道刺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上面的内容也清楚展现。
——你恨吗,你想报复吗?
……
晚餐设在鹿鸣山庄的琴茗阁。
琴茗阁顾名思义,以古琴为主,依旧是雕栏画栋,古朴典雅的装饰。阁楼上负责弹琴的琴娘落座在门帘后,悠扬悦耳的琴音隔着帘子不断传出。
盛晚一袭水烟色的苏绣质旗袍,发髻挽起,一张脸娇美婉约,烟波流转间带起若有似无的媚意,身姿曼妙柔美,看起来格外动人。
秦珩舟依旧一身黑。
只是上衣口袋露出的丝巾一角是水烟色。
和盛晚的旗袍莫名契合。
他的目光默不作声地在盛晚脸上停留一瞬,随后淡淡移开。
“走吧。”
今天要见的客户和东临在医疗的项目上有设备合作,是个F国的商人——博耶尔先生,年近五十,生得高大,脸上有着明显的岁月的痕迹。
和他一起的是小他将近二十岁的妻子桑妮,是个华国人。
桑妮出身Z市,是个温婉的江南女子,和豪放强壮的博耶尔完全是两个极端。
博耶尔不会汉语,秦珩舟便和他用F国的语言交流。
不知道是不是盛晚的错觉,同样的声音,秦珩舟在说外语时却多了几分醇厚,如同埋了许久的酒,打开便是留香扑鼻,直击感官。
“秦,这就是你回国的理由?居然找了这么漂亮的小妻子!”简单的介绍后,博耶尔第一句便是熟络的揶揄,显然和秦珩舟早就认识。
大概是仗着盛晚听不懂,秦珩舟闻言嗯了一声,并不否认。
盛晚:“……”
她到底要不要说,她在F国待过一段时间,是听得懂的。
楼上琴声在响。
楼下饭桌上,秦珩舟和博耶尔你来我往,盛晚听了下,两人在医疗设备的折扣上互不相让,看似和谐的气氛有那么一丝剑拔弩张。
正吃着,盛晚忽然感到对面一阵打量的视线。
她下意识抬头,就见博耶尔那位内向的妻子桑妮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两人目光一对上,桑妮吓了一跳。
“秦夫人。”她突然变得小心,“你看起来好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