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吕太后的狠辣
冷炼笙2025-10-07 09:064,082

文渊阁的檀香混着深秋的凉意,在青砖地上漫开。

苏晚跪在冰凉的地上,素色裙摆被冷汗浸出深色印子,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攥紧的指节几乎要嵌进掌心。

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抖,连带着肩膀也控制不住地轻晃。

两侧立着的护卫如两尊铁塔,玄色劲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右手始终按在腰间佩刀的鲛鱼皮刀柄上。

目光如鹰隼般落在苏晚身上,没有半分松动。

脚步声从阁外传来,李景隆缓步走入阁内。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用眼角余光扫过地上的苏晚,衣摆微动间,便径直走向正中的梨花木椅。

坐下时锦袍下摆自然垂落,遮住了靴面。

发现李景隆归来,苏晚的心脏骤然缩紧,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褪尽了血色。

嘴唇哆嗦着,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李景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与威压,让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李景隆就那样坐着,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他不说话,阁内的空气却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压得人喘不过气。

福生进门后,反手将厚重的木门关上,“吱呀”一声轻响后,便垂手立在门边,一动不动。

苏晚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带着压抑的呜咽,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砖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恐惧如藤蔓般缠上心脏,越收越紧。

苏晚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指尖微微抽搐,往日在后宫见惯了阴私算计,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被绝望彻底包裹。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涌来,贴着皮肤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李景隆终于有了动作。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密报,指尖捏着纸角,轻轻一弹。

密报轻飘飘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苏晚面前的地上。

恰在此时,一滴冷汗从苏晚的额角滑落,滴在密报的墨迹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苏晚浑身一震,像是被惊雷劈中,猛地抬头,又迅速低下头,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死灰,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少主恕罪...”良久,苏晚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颤抖.

她伏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砖面,“奴婢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少主要杀要剐,奴婢绝无半句怨言...”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哽咽着,却依旧强迫自己说下去:“奴婢只求少主开恩,留奴婢一具全尸...”

“临死之前,还有一事相求。”苏晚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混着冷汗落在地上。

“别把奴婢丢去乱坟岗,哪怕只是随便找个偏僻的地方,挖个土坑埋了,奴婢也知足了...”

“若能了此心愿,奴婢来世愿为牛马,定报少主今日之恩...”

自她入晚枫堂以来,从未说过这么多话。

往日里她总是沉默寡言,谨小慎微,可此刻,这些话却像是遗言,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绝望与挣扎,在寂静的阁内回荡。

李景隆盯着她苍白的面容,目光深邃,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不杀你。”

这五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住。

苏晚猛地抬头,双眼圆睁,瞳孔微微放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却又因为过度震惊而微微发颤。

“但今后该怎么做,你该清楚。”李景隆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看着苏晚震惊的双眼,目光锐利如刀,“告诉你手底下那七个人,晚枫堂容不下叛徒。进了晚枫堂的门,就只能是晚枫堂的人。”

“若是有人敢再背叛,”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冷厉,“死亡,只是最轻的惩罚。”

“今日之事,必须烂在肚子里,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李景隆的目光沉了沉,加重了语气,“尤其是少夫人。”

话音落时,他缓缓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晚一眼,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径直走出了文渊阁。

苏晚依旧跪在地上,身体僵住,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丢了三魂七魄。

直到阁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缓缓回过神来,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这一次,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不知道,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全因这些时日对袁楚凝的细致照料。

自她入晚枫堂,起初因是外人而备受排斥,后来靠着对袁楚凝无微不至的关怀,渐渐成了除春桃外最得力的人,都是因为袁楚凝对她的喜欢。

李景隆念及这层关系,才没有痛下杀手。

更何况,他与天子之间的嫌隙,本就不愿让袁楚凝知晓,免得她日日担忧。

这场因飞鸽密报引发的风波,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落幕,没有惊动晚枫堂的任何人。

只是从这天起,除了苏晚,那七名与她一同进来的宫女,在枫伯的暗中安排下,渐渐被边缘化。

有人因不慎触犯了晚枫堂的规矩,被直接逐出了府中,再也没有回来。

与此同时,派往云南追查周王朱橚的暗探,也将消息传回了京都。

可带回的消息,却是朱橚早已没了踪迹,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要朱橚一日不死,燕乱就不算真正结束,就像一根细刺,始终扎在李景隆的心头,让他无法安心。

秋风从窗外吹进,卷起案上的宣纸,李景隆望着窗外的落叶,眼神愈发深邃,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

时光如指间流沙,半月光阴转瞬即逝。

奉天殿的鎏金铜炉里燃着上好的龙涎香,烟气袅袅缠绕着殿顶的盘龙藻井,却驱不散殿内凝滞的压抑。

朱允炆坐在铺着明黄软垫的龙椅上,指尖捏着一份奏报,原本就沉郁的脸色,此刻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案上堆叠的奏章散乱着,有几封甚至被他无意识地扫到了边缘,只差一点便要滑落。

兵部尚书齐泰立在阶下,玄色官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紧绷。

他垂着眼帘,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御座之上。

见朱允炆指尖微微颤抖,心中便有了几分揣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又迅速压了下去。

自吴王朱允熥离京就藩后,京都的风向似乎悄然变了。

起初只是个别朝臣在私下里轻叹,说朱允熥离京仓促,似是被刻意排挤。

后来议论声渐大,连朱允熥被囚重华宫数年的旧事,也被人翻了出来,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朝野上下激起层层涟漪。

更让朱允炆震怒的是,近日坊间竟流传起一则流言——说朱允熥身为太祖嫡孙,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而他朱允炆名不正言不顺,才逼得朱棣起兵反叛!

每一次听到这些话,朱允炆都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一团烈火,烧得他心神不宁。

他怀疑这一切都与李景隆有关!因为如果有人肯为了吴王不顾一切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李景隆!

“朕让你查的事,可有线索?”良久,朱允炆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殿外的秋霜。

他抬眼看向齐泰,目光锐利如刀,一脸寒意。

齐泰心中一凛,连忙躬身行礼:“回禀陛下,臣已命人四处查探,但暂未寻到确切证据...”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却愈发笃定,“但臣斗胆揣测,此事与曹国公李景隆,绝脱不了干系!”

“整个京都,与吴王交情深厚者,唯有他一人。”齐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且能在短短数日之内,让流言传遍街巷,搅动朝野...”

“放眼京城,也只有曹国公具备这样的势力与手腕。”

他往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凝重:“臣还听闻一则消息,虽未证实,却不得不防...”

“曹国公自回京后,暗中招揽了不少江湖异士,不知意欲何为...”

听闻此言,朱允炆瞬间眉头紧锁,眼神中的不满之意几乎难以抑制。

李景隆在军中的威望本就让他忌惮,如今再添这桩事,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微臣以为,如今真正的威胁并非吴王本身,而该是曹国公才对...”见朱允炆似被说动,齐泰又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言语之间故意流露出极强的忌惮。

朱允炆阴沉着脸,用力将面前的一封奏章揉成了一团。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通报:“太后驾到——”

朱允炆愣了一下,随即起身离座,快步迎了上去。

只见吕太后身着深紫色宫装,鬓边插着赤金镶红宝石步摇,在袁如海的搀扶下,缓缓走入殿内。

“儿臣见过母后。”朱允炆躬身行礼,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一旁的齐泰与太监庞忠也连忙跪地行礼,吕太后的突然出现,让二人由得有些惶恐。

“免礼。”吕太后摆了摆手,目光扫过殿内众人。

“母后怎么突然来了?有什么事吗?”朱允炆强颜欢笑的看着吕太后,不解的试探了一句。

“朝堂内外的流言,本宫都听说了。”吕太后说着,自顾自走到一旁的紫檀木椅上坐下,庞忠连忙上前,奉上刚沏好的热茶。

“你打算怎么做?”吕太后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瓷壁,抬眼看向朱允炆,眼神里满是审视。

“儿臣已命人压制流言,定会尽快平息此事,让母后为此忧心,儿臣实在不该。”朱允炆拱手回话,试图让语气显得从容,可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他的不安。

吕太后甩手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脸色也沉了下来;“把流言压下去,这件事就真的结束了吗?”

朱允炆愣了一下,迟疑地抬起头:“那母后的意思是...”

“根源不除,祸乱就不会止息。”吕太后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若想让流言彻底消失,唯有永绝后患!”

话音落下,奉天殿内瞬间陷入死寂,连香炉里烟气飘动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朱允炆瞳孔骤缩,不敢相信地看着吕太后——他怎会不明白,“永绝后患”这四个字,指的是斩草除根,让朱允熥彻底消失!

“你不用这样看着本宫。”吕太后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冷了几分,“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这大明的江山。”

“你若是狠不下心,本宫可以替你做这个决定。”

“母后莫急!”朱允炆急忙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容儿臣好好想想,再做决断。”

朱允熥虽是异母兄弟,却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怎能狠下心痛下杀手?

吕太后看着他挣扎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沉声说道:“机会稍纵即逝,你要尽快决断,莫要等到祸事临头,再追悔莫及。”

说罢,她起身拂袖,在袁如海的搀扶下,径直离开了奉天殿。

朱允炆僵在原地,久久未曾挪动脚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殿内的龙涎香似乎也变得刺鼻起来。

“真的已经到了无法缓和的余地了吗?”良久,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陛下!”齐泰适时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他上前一步,语气急切,“臣以为,太后所言极是!如今局势危急,若想杜绝后患,只能兵行险招!”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沉重:“恕臣斗胆直言,吴王朱允熥,可不比朱棣!”

“他是太祖皇帝名副其实的嫡孙,身份正统,本就容易让朝臣心生归附之意!”

“更何况,近来为他鸣不平的朝臣中,有不少是前朝淮西一脉的旧臣,或是旧臣之后。”

齐泰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警醒,“若是等这些人凝聚成势力,与吴王遥相呼应,到那时,恐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陛下莫忘了燕乱的动荡...”

听到此处,朱允炆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眉宇间的犹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决绝。

殿内的寒气似乎更重了,连鎏金铜炉里的烟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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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穿成李景隆,开局北伐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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