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巷陌密语
冷炼笙2025-12-11 09:153,429

离开皇宫,李景隆沿着积雪覆盖的街道缓缓前行。

大雪连绵不绝,将整个应天府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街道两旁的屋檐下挂满了冰棱,晶莹剔透。

如同水晶一般,却也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将双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用来抵御冬日的严寒。

厚重的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留下了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往日里热闹非凡的街道,如今显得格外冷清。

只有偶尔几个百姓缩着脖子,裹紧了身上的棉衣,脚步匆匆地从旁走过。

脸上满是被寒风冻得通红的痕迹。

街道两侧的酒楼饭庄,此刻也大多门可罗雀。

往日里宾客盈门、人声鼎沸的场景不复存在。

只有少数几家还开着门,门口挂着的幌子在寒风中无力地摇晃。

偶有一股醇厚的酒香从酒楼里飘出来,顺着寒风钻进李景隆的鼻子,让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酒香带着些许暖意,暂时驱散了心中的寒意与疲惫。

福生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马车跟在身后,缓缓地跟在李景隆身旁。

脸上带着几分警惕,时不时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如鹰。

偶尔看向李景隆的双目中,隐隐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他心中清楚,今日之事看似有惊无险,实则凶险万分。

若不是夜枭司的暗探反应够快,连夜查清了袁如海埋碑的行踪。

又及时找到了人证物证,今日少主怕是很难安然无恙地走出皇宫。

庙堂之上,从来都不缺杀人不见血的阴谋诡计。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少主身处这样的漩涡中心,往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街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背对着街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李景隆抬眼望去,脚步微微一顿。

他看清了那人的背影,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随即加快脚步,径直向那处街角走去。

站在街角的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动静,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他看到李景隆走来,没有多余的言语,便默不作声地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条僻静小巷。

福生见状,立刻牵着马车停在了巷子口。

将马车横了过来,正好挡住了巷口的视线,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

紧接着,他冲着远处的几个方向隐晦地扬了几下头,几道无声的命令便已迅速传达下去。

很快,几名隐藏在街道两侧店铺屋檐下、墙角处,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暗卫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穿着普通百姓的服饰,却身形矫健,动作利落。

几人迅速四散开来,以李景隆所在的巷子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包围圈。

将周围的几条街道都悄悄封锁。

若有寻常百姓经过则可以正常通行,但任何形迹可疑之人,都别想轻易靠近巷子半步。

更别想窥探里面的动静。

李景隆径直走进巷子。

巷子里的积雪更厚,几乎没到了小腿。

两侧的墙壁上结着厚厚的冰壳,寒风从巷口灌进来,带着呼啸之声。

他望着前方那人的背影,脚步沉稳,一步步向前走去。

这场风波虽过,但新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只有这样,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争斗中,站稳脚跟,保全自身。

甚至...图谋更远。

而眼前这个人,将来必将成为他巨大的助力,不可或缺。

二人相对而立,嘴角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抹笑容,互相颔首之后算是打过招呼。

寒风卷着雪沫子掠过巷壁,将两人的衣袍吹得微微猎猎作响。

出现在眼前的,并非旁人,正是刚刚最先离宫的魏国公徐辉祖。

他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刚毅,只是笑容过后的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

与往日朝堂上那个沉稳持重的模样相比,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紧绷。

“‘天兆’闹剧刚刚落幕,徐兄便在此处约我相见,”李景隆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打趣,“就不怕被宫中眼线或是吕氏党羽瞧见,引火烧身?”

徐辉祖目光扫过李景隆眼底的从容,沉声道:“放心,巷子两端入口都是你我的心腹亲卫,但凡有陌生人靠近,立刻便会察觉。”

“今日这场谈话,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李景隆闻言,转头望了一眼巷子另一头。

雪雾朦胧中,隐约能看到几个身着劲装的身影。

看似随意地站在巷口,实则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气息沉稳,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好手。

他收回目光,冲着徐辉祖笑了笑,并未多言。

徐辉祖做事向来稳妥,既然敢约他在此地见面,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话说。

两人相对而立,沉默时,巷中的寒风似乎都变得凛冽了几分。

徐辉祖目光紧紧锁住李景隆,神色愈发凝重,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要动手了么?”

这五个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寂静的巷子里激起无形的波澜。

李景隆迎上徐辉祖探究的目光,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看着徐辉祖凝重的神色,没有丝毫犹豫,轻轻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是。”

简单一个字,却承载着千钧重量。

关于他要扶植吴王朱允熥登基的计划,李景隆从未向徐辉祖提起过。

倒不是信不过这位自幼相识的世交兄长,而是此事太过重大。

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人头落地。

他虽手握徐增寿私通燕王的把柄,足以逼迫徐辉祖就范。

但他深知徐辉祖性情刚直,最重气节。

若是用胁迫的方式,即便能让他表面顺从,心中也必然不服,日后难保不会成为隐患。

他要的,是徐辉祖心甘情愿的相助。

是能与他并肩作战、共赴生死的盟友!

“非要闹到这一步么?”徐辉祖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皱起,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今日早朝之上的唇枪舌剑,御花园中的剑拔弩张,他都看在眼里。

李景隆当众戳破袁如海伪造祥瑞的阴谋,公然与天子、太后叫板。

那份决绝与强硬,绝非一时冲动。

若是心中没有破釜沉舟的打算,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他清楚地知道,李景隆与当今陛下之间,早已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

李景隆没有直接回答徐辉祖的疑问,而是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反问道:“徐兄觉得,如今朱允炆统治下的朝廷,还是那个你心里期望的大明吗?”

徐辉祖闻言,微微一怔,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直接陷入了沉默。

朝堂之上,吕氏外戚专权,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地方上,贪官污吏趁乱纷纷中饱私囊。

各地赋税苛重,百姓怨声载道,流民四起。

边境之上,北元虎视眈眈,而朝廷内部却内斗不休,军备废弛。

这样的大明,早已不是当年太祖皇帝打下的朗朗乾坤。

也不是他心中那个吏治清明、国泰民安的盛世景象。

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最有力的答案。

李景隆看着徐辉祖沉默的模样,心中已然有了数。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着徐辉祖,不再有任何隐瞒,直接开门见山:“我已经决定,扶持吴王朱允熥登上皇位。”

在此之前,他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向徐辉祖坦白。

而经过今日御花园一事,朱允炆与吕太后的杀意已然昭然若揭。

他若再不主动出击,便只能坐以待毙。

此刻,正是争取徐辉祖这位关键盟友的最佳契机。

徐辉祖浑身一震,眉宇之间满是震惊之色。

虽然他早就猜到李景隆心中可能藏着这样的打算,也预料到这一日迟早会来。

但当他亲耳听见李景隆将这惊天密谋说出口时,心中还是不由得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

扶持藩王登基,这可是株连九族的谋逆大罪!

一旦失败,不仅自身难保,整个家族都会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实在没有想到,李景隆竟然真的有如此魄力,敢行此险棋。

“泷州一行,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李景隆看着徐辉祖震惊的模样,语气刻意放缓了一些。

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孝康皇帝朱标之死,或许并非病逝,而是遭人陷害!”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愈发锐利,一字一句地说道:“朱允炆的这个皇位,来得不干净!”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徐辉祖头顶炸响。

他整个人几乎僵在了原地,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震惊之色更。

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孝康皇帝朱标,本是太祖皇帝朱元璋钦定的储君。

温文尔雅,仁厚宽和,深得群臣拥戴与百姓爱戴。

当年他突然病逝,举国哀悼,所有人都为之扼腕叹息。

徐辉祖与朱标自幼相识,情谊深厚,对于他的死因,一直深信不疑是积劳成疾。

可如今,李景隆竟然告诉他,朱标的死是遭人陷害?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很惊讶吧?”李景隆看着徐辉祖失魂落魄的模样,冷笑了一声。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与决绝,“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可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疑点浮出水面。”

“无论如何,我都要追查到底!”

“如果真的如我猜测的那般,那朱允炆就不配坐在那个龙椅上!”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残害孝康皇帝的人,我也绝不会放过!”

“无论她是谁,无论她背后有多大的势力!”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字字泣血。

眼中闪过的寒光,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

徐辉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得发疼。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看似平静的朝堂之下,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件惊天隐秘!

孝康皇帝的死因,皇位的传承,这每一件都是足以动摇大明根基的大事。

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都变得冰凉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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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穿成李景隆,开局北伐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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