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北平有变
冷炼笙2025-10-17 19:333,536

晨雾还未散尽,晚枫堂朱漆大门外却早已车水马龙。

骡马的嘶鸣声、仆从的脚步声混在一起,与往日里的清幽截然不同。

自打李景隆亲赴杭州府将朱允熥平安救下,这处宅邸便成了京中最热闹的地方。

各路朝臣踩着晨光登门,马车上载着的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堆在石阶前,几乎要没过门环。

凡登门者,全都携带重礼,都希望结交李景隆。

在这些人中,淮西一脉的旧臣以及后人居多,这些人曾经都是朱标的拥护者,对朱允熥的情谊自然不用多说。

原本他们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但由于朱允炆为了给李景隆一个交代,虽然并未深查吴王刺杀事件背后的主使,但却在朝堂之上大肆称赞了李景隆营救吴王有功。

因此,这些朝臣纷纷登门拜访的理由也变得更加顺理成章。

虽然李景隆早已无官无职,但经过这次的事,他再一次成为了京都城里的风云人物。

就连一些族中并未有人在朝为官的显贵世家,也纷纷登门,只为讨一杯茶喝。

门房老周站在门边,手里的拜帖已经收了厚厚一摞,却连门槛都没让来人跨进半步。

他望着那些满脸堆笑的官员,想起昨日少主的吩咐,小心翼翼的往大门中央挪了挪步子。

这几日登门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少主却始终闭门不见,只让枫伯盯着收礼,连句客套话都不愿多讲。

此时的内院卧房里,李景隆刚系好墨色锦袍的玉带,打了个绵长的哈欠。

窗外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他揉了揉眼角,正准备去袁楚凝那边,却见福生匆匆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攥着一摞新的拜帖,脸上满是难色。

“少主,今日又来了不少人,有兵部的,还有礼部的,都说想当面拜见您。”

“您还是谁都不见么?”

李景隆瞥了眼那摞烫金的拜帖,指尖在上面轻轻敲了敲,眼底没什么波澜:“不见。”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告诉枫伯,该收的礼一样别落,记好名单,别出岔子。”

福生答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被李景隆叫住:“礼单上的东西都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少主,截至昨日,一应礼品都已换成现银。”福生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本子,翻阅着答道。

“一半送去户部充了国库,剩下的让平安带着人,分去了城郊的粥棚和周边州府的贫民区,账本上都记着呢。”

李景隆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他不想因为这种事再给晚枫堂招来杀身之祸,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

但为了不把关系闹僵,凡登门送礼者,他都收下了礼物,并且列了一份详细的名单。

他并不缺钱,之前朱允炆的赏赐已经足够他花了,更何况如今夜枭司的铺子已经开遍了天下。

即便他什么都不做,整天躺在床上,这辈子也有花不完的银子。

不过既然那些平日里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们主动打开了自己的腰包,不取白不取。

赚钱他不擅长,但花钱他还是会的。

可是如此一来,听闻李景隆一改过去的常态,开始收礼了,登门拜访的人越来越多。

每日大门外的石阶上礼物几乎都能堆成一座小山,对此李景隆并未拒绝,有人送银子给你,不收白不收。

朱允炆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即便他闭门谢客、拒收礼物,那位帝王也未必会放下猜忌。

既然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收下,反正这些东西最后都没进他的腰包,还能以朝廷的名义做个顺水人情。

他整理了下衣摆,迈步出门,径直向袁楚凝的住处走去。

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那是春桃最擅长的桂花糕,混着米粥的清甜,让人胃口大开。

卧房里暖意融融,袁楚凝半躺在铺着软垫的床榻上,身上盖着杏色的锦被。

她的肚子已经隆起得十分明显,九月刚过,离生产只剩不到一个月,如今连下地都需要人搀扶,大多数时候都待在房里静养。

苏晚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桃木梳,小心翼翼地为袁楚凝梳理着长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你可算来了,再晚一步,桂花糕就要被我吃完了。”袁楚凝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向李景隆,眼底满是笑意。

春桃已经将早膳摆好在窗边的小桌上,青瓷碗里盛着温热的皮蛋瘦肉粥,旁边放着一碟金黄的桂花糕,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

李景隆笑了笑,径直走到桌边,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口感瞬间在舌尖化开。

“听春桃说,今日又来了不少人?”袁楚凝轻声问道,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你真的打算谁都不见?”

“不见。”李景隆随口应道,又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

春桃的手艺向来没话说,即便是简单的粥品,也能熬得软糯香甜。

“可你既不见人,却又收了他们的礼,这样会不会...”袁楚凝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头,神色微微有些凝重。

李景隆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坐在桌边吃了起来:“不用担心,那些银子一分都没进我兜里,一半充了国库,一半分给了百姓。”

“就算有人想挑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袁楚凝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不再多问。

她靠在软垫上,任由苏晚为她绾发,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眼底满是温柔。

夫君的事,她向来都不会过问太多。

只要他平安,晚枫堂安稳,她就已知足。

苏晚将最后一根玉簪插在袁楚凝的发间,又拿起一面菱花镜递给她。

镜中的袁楚凝眉眼温婉,即便怀着身孕,也难掩清丽的容貌。

苏晚看着镜中的袁楚凝,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如今的她,早已被晚枫堂接纳,更是成为了袁楚凝身边最信任的人。

自从来到晚枫堂,她才算真正体会到“安稳”的滋味。

这里没有杀人不见血的尔虞我诈,没有随时随地的性命之忧,少夫人待她如姐妹,少主也从未追究过她过去的身份。

这样的日子,比在皇宫里担惊受怕好上百倍。

她不想再做别人的棋子,只想留在晚枫堂,守着袁楚凝,守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而由于她的变节,导致晚枫堂传往皇宫的任何消息,都是真假参半,毫无用处。

“少主,少夫人。”正在这时,平安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袁楚凝转过头,关切地问道:“平安回来了啊?吃过早膳了吗?春桃,再去盛一碗粥来。”

“多谢少夫人,属下已经吃过了。”平安躬身行礼,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李景隆,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

李景隆看着平安的模样,心里瞬间明白了,能让平安这般神色匆匆,定然是出了急事。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李景隆喝下了碗里的最后一口皮蛋瘦肉粥,拿起了盘里的两只包子,留下了一句话后,转身向外走去。

袁楚凝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卧房外的长廊上,晨光已经驱散了雾气。

“接着。”李景隆随手将两只包子丢给了平安,说着往文渊阁的方向走去,“不管出了什么事,饭总是要吃的。”

平安急忙伸手接住包子,朝四周扫了几眼,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急促:“少主,铁铉将军那边,出事了。”

此言一出,李景隆刚迈出的脚步骤然顿住,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垂在身侧的双手几不可查地攥紧,指节泛出青白,方才还带着几分慵懒的眉峰瞬间拧成了川字。

果然不出所料!

他知道铁铉在北平守将的这个位子上待不久,可他并没料到,铁铉竟能撑这么久——久到让他以为,或许能有转机。

片刻的怔忪后,李景隆喉间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紧绷的肩线缓缓放松。

他继续抬步朝文渊阁走去,青石板被鞋底踩出轻响,语气听不出情绪:“说吧,他被调去何处了?军职升了还是降了?”

平安跟在他身后,脚步有些沉重,声音比刚才更低,带着一丝艰涩:“没升,也没降。”

“铁将军他...触犯了军法,不但主帅之职已被免去,还被新任主帅关押了起来!”

李景隆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时,方才还挂在嘴角的浅笑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沉。

那双平日里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眸子,此刻像是淬了冰。

平安会触犯军法?他信。

盛庸性子急,偶尔失了分寸?他也信。

可铁铉?那个将北平城守得风雨不透,连粮草调度都算得分毫不差的人,怎么可能触犯军法?

“新任北平主帅是谁?”李景隆的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前东宫侍卫统领,吕文兴。”平安握紧了拳头,指腹按得掌心生疼,说出的名字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听到吕文兴这个熟悉的名字,李景隆的眉宇之间瞬间闪过了一抹杀意。

铁铉这哪里是触犯军法,分明是被人算计了!

只是他没想到铁铉的下场要远比平安、盛庸他们要严重得多,触犯了军法,轻了是流放,重了,是要掉脑袋的!

李景隆的目光不经意间飘向了京都的方向,眉头渐渐拧成了一股绳。

难道是因为近日来朝臣显贵频繁登门献礼的缘故吗?

他心里没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

“少主,我们该怎么办?”平安见他皱眉沉思,忍不住追问,语气里带着焦急,“铁将军不日就要被发配,若是不赶紧营救,恐怕...性命难保啊!”

李景隆猛地回过神,眼中的犹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厉的果决。

他眯了眯眼,声音沉得像铁:“立刻传令夜枭司,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救出铁铉,不得有误!”

“是!”平安应声之后立刻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脚步急促得几乎带起风。

李景隆负手站在院落中,目光望着京都的方向,指尖下意识地握紧。

他心里清楚,铁铉落到这般田地,全是受了他的连累。

吕文兴没这个胆子,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这是是冲他来的!

风从院外吹来,卷起落在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飘远。

李景隆望着那片枯叶,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这笔账,他记下了...

继续阅读:第一百五十章 不同寻常的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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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穿成李景隆,开局北伐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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