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走了出去，刚想开口问，一道裹着凌冽杀气的气息朝我而来，狐狸一把把我推开，自己却被打个正着。
“你怎么样？”我滚在一边，看着狐狸从胸口处逼出一颗颗尖利的骨钉。
骨钉落在石头上，发出啪嗒的清脆声音。
我猛地抬头看向女人。
哪里还有什么女人，是一个身着长衫，头上带着牛角铜帽纹鬼物的煞女。
狐狸硬生生逼出三颗白森森的骨钉，可剩下两颗却像在他的身体里化了一样，怎么都逼不出来。
煞女朝我们飞近了些，边飞边将手里的黄符纸洒在空中，顿时，入目所及全是洋洋洒洒的黄符纸。
“弟弟，你安息吧，我会为你报仇的！”一句话被煞女翻来覆去念了好多遍才终于落在我的面前，
她脸上带着黑色面纱，让人看不清真面目。
狐狸攥着心口的手越来越紧，修长的手上青筋显现。
我赶紧把他扶助，看着一脸莫名看着我们的煞女。
“西王母？不枉费我弟弟一条命，你居然真的成了凡人。”煞女咯咯地笑着，声音和化蛇如出一辙。
狐狸抬起眸子看着煞女，
“化蛇是你弟弟？”
“没错！”煞女一挥衣袖，手心出现一颗黑气缭绕的兽牙。
“我弟弟为兽王先锋，为兽王鞠躬尽瘁，却大意了死在你们的手上！”她顿了顿，摩挲着掌心的兽牙，“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为他讨回公道！”
煞女话音刚落，直接朝我扑来，狐狸一把把我压倒在地，用身体护着我，
可是，我凝神嗅了嗅狐狸身上的味道，不知为何，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仔细闻没有，但一晃神却像是如影随形一样从鼻端掠过。
我刚想开口问，狐狸一把把我朝树上扔去，
“我教给陈瑶的口诀，你也会，等会记得助我。”他在我耳边低语，一瞬间，我的身体又开始灼痛无比，脸上涨红，艰难地朝他点点头。
狐狸转身看了看煞女，松了松筋骨，正要化手为爪扑上去时，
煞女一动不动，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开口道，“你不想知道我弟弟为什么而死吗？”
狐狸顿住。
煞女朝他走近了些，声音也低到我听不清，
“你这个人倒是根骨奇佳的，只要你成为我的情郎，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毕竟人又不是你杀的。”煞女的声音娇媚，身体柔弱无骨般朝胡银皎靠近，
胡银皎眼眸低垂，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可下一瞬，他直接把煞女脸上的面巾扯了下来，惊得煞女尖叫着连连后退，赶忙用宽大的袖摆遮住脸颊。
“胡银皎，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煞女往后掠去，四周的草木统统炸裂开，
“你太丑了，我看不上。”狐狸说着，化出手里的玉剑朝煞女飞去，
煞女一脸气急败坏，连忙掐诀念咒，狐狸忽然觉得身形一颤，身体似不受控制一样从空中落下来。
“一只小小的千年狐妖，妄图和我这几千岁的老太婆较劲，你也真是天真。”
狐狸冷着眉眼，他的额发凌乱却别致，此刻更是有一种落魄的美。
“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伺候姥姥我，以后有你享不尽的长生。”
骨钉在胡银皎身上四处游走，逐个击破身体内的气窍，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定定地望着我，眸子里一闪而过一丝柔情，
“要长生也是和她，与你？没关系。”
这话一出，彻底激怒了煞女。煞女飞在半空中，手中一柄漆黑的笛子，她吹奏笛子，顿时，整座山都开始翻覆起来。
狐狸闪身到我的身边，一把挽着我，“走。”
他屏息凝神掐着口诀，身躯逐渐变大，撑破衣衫，最后一把把我甩在背上，熟悉的温暖的触感瞬间包裹我。
“你放我下来。”
即便我成为凡人，我也不允许自己和名义上的徒弟有这样的暧昧举动，
狐狸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飞也似的再丛林中奔跑，风吹动他全身的银色凛毛，我趴在他的背上，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
忽然，身侧传来一张鬼脸，狐狸往旁边一闪才堪堪躲过鬼脸的攻击，随后越来越多的鬼脸朝我们袭来，
狐狸跑得越来越快，可脚下的山峦不停地翻动着，似乎要变成一个巨兽。
狐狸兽爪疯长，稳准狠地扎在地里，我们不停地往山下跑去，可追来的鬼脸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胡银皎仰头长啸一声，
眼看，一个鬼脸就要跃到我的脸上，我还没来得及低头，鬼脸就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就要咬上我的脸了，倏地，一只黄色小狐狸猛地扑向鬼脸，
顿时，小狐狸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越来越多的狐狸出现在我们周围，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我们围在里面，可他们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以山形成的巨人动作逐渐慢下来，当我们出了山脚时，身后传来煞女恨恨的声音，
“胡银皎，瑶琼，你们逃不掉的！”
狐狸倒在地上带着我也不可抑制地摔在地上，可我身后狐狸巨大的银色狐尾瞬间将我包着，我重重砸在他的尾巴上一点都没摔着，
此时，一阵脚步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我赶紧抬头去看，
一行穿着青灰长衫的男人朝我走来，他们都皱着眉头，面色沉凝。
我搜索着陈瑶的记忆，一个熟悉的人朝我走来，
我顿时站起来，脸上是不可抑制的笑容，
故友啊，终于又见面了，
我看到元岁站在那些人之中，看向我的眼睛带着不确定，他拨开前面两个人朝我走来，
秋雨绵绵，寒意十足。
“陈瑶？”他有些试探地喊我，
我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一把搂住我，“你没死？你真的没死？他们都说你死了，甚至，河神和敖景都不见了，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他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湿润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还好我命大。”
他抿了抿嘴巴，现在的元岁看上去黑了一些了，不像之前白乎乎的，但整个人看起来更结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