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处看了看,指着地上的一只银狐狸,“这是?”
我眨了眨眼,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元岁看我的样子,立刻意会到我的意思闭上了嘴巴。
我抱上狐狸跟着他们一行人去到村上镇子,他们的住所。
一路上元岁嘴巴都没停过,他说自他醒来,发现周围的人都不见了,河神给他留了信,说回去原来的地方了,人间会有好长一段时间的太平。
元岁收拾好行李,回了岚阳观,他把人间的对岚阳观的情形对观内师兄弟一说,大家知道这很明显被人陷害了,立刻下山,花了一些时间和凡间的人解除误会,之后,就一路降服妖兽来到这里。
当时,是师傅发现这里的山峰走势不对,才用了阵法将那山鬼给困住,我们才能得以逃出来。
进到大堂,中间一个火盆,熏得整个房间暖洋洋的。
我一下一下梳着狐狸的毛,心里有些慌,他昏迷到现在还没醒。
我抱着狐狸问坐在上首的岚阳观的老道清虚道长,该怎么救狐狸。
道长放下手里的茶盏,走到我的面前,他看了看狐狸,眉头紧锁,
“他是被骨钉打了?”
我点头。
周围的道士都叹了一口气,
清虚继续说,“妖兽的骨钉是以至亲血脉的头骨炼成的,要想解了骨钉的毒,要看这只狐狸有没有与之心心相印之人。以心心相印之人的心头源血相救,或可。”
我的手僵住。狐狸喜欢的是陈瑶,可我不是,我是瑶琼。
我的心头血能救他吗?
这边正说这话,外面突然有小道童跑进来,他们边跑边喊,“妖兽袭来了!妖兽袭来了!”
我伸手进兜里把小绿龟叫醒,让他护着狐狸,我提着拂尘和那些道士冲了出去。
外面是怎样一副景象啊,地面开裂,无数的房屋倾倒,
那些掉进裂缝的人,声音都发不出就消失在这天地间,
地底下的血红色熔岩不断喷发,不管是妖兽还是凡人都受到极大的伤害,一时之间,空气里的温度都高了不知多少度,
我在左躲右闪间救下几个小孩子,我也不过凡人之身,救下他们,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强烈的哭声传来,我转头去看,一个孩子牢牢扒在地面裂缝处,他的全身颤抖,身上全是水,氤氲着湿气。
我想也没想直接跑过去救他,一边的元岁不停地喊着危险,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喘着粗气压低声音,把小孩救起,可下一秒,那小孩子借着我的力逃了上去,却一脚踩在我的身上,我的手掌扒不住边缘,居然直直掉下去,
一瞬间,脑海中什么都浮现了,
师傅,这就是你说的凡人生死有命吗、
我的意识模糊,忽然一道银色的身影不停在裂缝两边跳蹿,几乎像一阵闪电一样,闪到我的身下,托着我继续往上面蹿。
一头妖兽伸长了脖子来咬狐狸,若是此时狐狸放下我,他就能躲开,可狐狸硬生生被妖兽咬住身体,快要到地面了,一甩,将我甩了上去,他翻身死死抱着妖兽不撒手,
妖兽不断挣扎,可还是跟着狐狸一起掉下了裂缝。
我怔愣在边缘,死死趴着,周围突然静止了,一丝声音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风吹过,我的脸上冰冰凉凉的,一抹,都是水,不对,是泪。
我的眼睛看得清楚了,可狐狸却没了。
我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四周有光晕闪起,我额头的仙印不断变化,最后终于幻化成一片祥云的形状,定格在我的额头。
我的法力恢复了,这法力中更增添了一丝人性。
我的神识里不再有陈瑶,她在此刻,和我合二为一了。
现在的我,即是陈瑶也是西王母。
我转身飞起来,高空中不断掐诀念咒,所有的妖兽统统被我的咒声击倒,他们嚎叫着不断后退。
可仅仅是击倒而已,无法把他们赶回海底,无法封印他们。
此时,天空出现无数神界的神君,他们都是一脸的愁容,看向我时,其中一个穿着彩衣,身上发带飘扬的女子站了出来,
“师姐,你想怎么做?”
我看着眼前和我长得七分像的师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仙曜,是不是你?”
仙曜的脸上一阵白,“师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是不是你和兽王达成的约定?”
仙曜睁着一双轻灵的眼睛望着我,本来还一副关切的神情,突然像变脸一样,冷漠无比,
“瑶琼,准确来说,是我化成你的模样,和兽王达成协议,可我也让人间得了三千年的喘息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痛心疾首,好几次化蛇说出这件事,我都不曾怀疑她,可没想到真的是她。
一口血喷出来,我只觉得神魂都要被搅碎了。
原来,被信任的人背叛是这样的撕心裂肺。
我淡定地掠去嘴角的鲜血。
既然如此,你也要付出代价才行。
我化出弯月弓,此时的弓身更加晶莹剔透,宛若晶石熠熠生辉。
搭上玉箭,对准了仙曜的眉心射去。
无数的神君挡在仙曜的面前,那些是对仙曜忠心耿耿的神君,他们使出各种法术想要阻止玉箭,可我的玉箭此时更像是有了一丝人性,它穿过神君却没在神君们的身上留下任何伤疤,目标锁定,就要射中仙曜的眉心了,
“师姐。”她突然出声喊住我,声音清脆犹如翡翠镯子碎裂一地。玉箭堪堪停在她的眉心,
“师姐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我挑挑眉,周身凌冽的气息淡了淡,施加在箭上的威压少了一层,
“是师傅偏心,明明是我每次功课练习都得了第一,可师傅却说你天赋极高,秘法都传给你,哪怕我厚着脸皮去求师傅教我别的法术,他也不耐烦叫我出去,说我道心不稳。”
仙曜眼尾猩红,声音越来越大,
“可哪一次我办砸了师傅的委托?下山降妖,是我降得多,好几次我们被困在阵法中,都是我把你救出来的,为什么师傅要那么偏心。”
我有点愣住,这个师妹在我心里一直是乖巧文静的,所以,在最后决定谁去神界做王母的时候,我直接让她去了。
“你说师傅偏心?我且问你,是谁带你回师门的?”我的声音冰冷耐着性子和她一笔一笔算账,
“是师傅,可师傅也收留了其他的徒弟不是吗?我只是他用来标榜自己慈悲的棋子罢了。”
“天下苦难儿千千万,难道师傅都要收养?师傅收徒标准很高,你为什么妄自菲薄?
还有你说师傅不传你术法,师傅让我学的只是济世救人之道,他留给你的保命之法,最后不是还护住了你的性命?,那可是师傅自己都不舍得用的护身法器啊,就那样送给了你。
你现在倒好,在我面前叫嚣师傅偏心,还设计陷害我,所以三千年前你就一直想害我了,直到一千年前从那场蟠桃盛会才开始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