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絮了了一桩心事,又可以留在顾允行身旁,而无需返回上京,这对她来说,可真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是以,虽然,前路仍是险阻重重,可兰絮倒是也可以暂时的放下心来,悠闲地度过这段时日了。
尤其是到了边城之后,顾允行每日与戎狄王和张俊奇等人商议,接下来的退敌之计。
兰絮对于战事和政事,都不甚了解,也不感兴趣。
自然,也就躲得远远的。
只是偶尔听司鑫说起,有好几次,戎狄王都装作不经意的提及兰絮。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戎狄王显是很想见兰絮一面。
只奈何,顾允行对此,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态度:断然拒绝,不留一丝余地。
一开始,兰絮倒也并未觉得有什么。
毕竟,在戎狄王的心里面,就算不是兰絮直接救了他,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总归是兰絮一直再悉心的照顾着他,庇护着他。
如此说来,戎狄王会想要见兰絮,与她当面道谢,也实属情理之中。
但兰絮更清楚顾允行的性子,他若非为了维系大行与戎狄之间的友好睦邻关系,只怕早就一掌劈死戎狄王这个“小犊子”了!
所以,为了不给顾允行添麻烦,兰絮虽然整日里都是无所事事,但也很少出门走动。
他们现下蛰居的宅邸就那么大,兰絮也怕她一个瞎转悠,再撞见戎狄王的。
到时候,费心解释还是小事,怕就怕解释都解释不清,这才麻烦呢!
兰絮可是个顶怕麻烦的人!
更何况,还是自找麻烦!
闲了两日,就连司鑫都看出来了兰絮兰絮的五脊六兽,试着向她提议,要不要微服,去戎狄的大都转上一转。
兰絮被司鑫说的,心都活了!
可她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强忍着心痛,拒绝了!
“娘娘,您现下……好似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哪里不同?”
“您似是……变得温婉贤淑,顾全大局了呢!”
“说人话!”
“呃……胆怯、惜命、乖顺!奴婢妄言,奴婢该死!”
“哈哈哈哈,你也这么觉得?”
兰絮笑着在床榻上打了个滚儿。
“也?还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如此非议太子妃娘娘!呃……呵呵……”
司鑫愤愤然,可转念一想,又怯怯的傻笑了两声。
“我自己呀!我也觉得,自己最近,愈发的束手束脚,怯步不前。我确是惜命的,也愈发怕死!那是因为,我越来越清楚的意识到,我的性命,并非是我一个人的。人呀,一但有了牵挂,就势必会变得瞻前顾后。不莽撞、不冒进,不给在意的人自找麻烦,才是生存之道!”
司鑫想了想,随即,郑重的点了点头。
“奴婢受教!那……奴婢再去给娘娘您准备些话本子,也好供您打发无聊。”
“不急不急,你陪我先去厨房转一圈,这儿的厨子手艺不好,我瞧着,太子殿下这几日都没怎么动筷子。想来,应该是膳食不和胃口。”
司鑫应下后,便伺候兰絮盥洗更衣。
待她收拾妥当后,主仆二人,便一起向厨房走去。
宅邸中虽然戒备森严,防护重重,可那些人,都隐藏在暗处。
实际上,供以驱使的下人,并不多。
整座宅邸,从外面看上去,不过就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富户家宅而已。
进进出出的人,也都是各司其职,无可挑剔。
而且,这座宅邸的主人,在大都城内,亦是坐落多年,几代共生的本分人家。
由此足可见,顾允行的远瞻之心,非同一般。
去厨房的路上,兰絮与司鑫边走边聊。
她第一次来到戎狄大都,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
就连这宅邸之中的花花草草,看上去,也与上京皇宫中的大相径庭。
“是呢,娘娘,莫说是大都城了,就是之前咱们所到的岑州、廖州两地,与大都不过两州之地的距离,气候亦是千差万别,植株更是各有特色。说起来,奴婢倒是更喜欢岑州院中养的那些淡黄色的花,看上去淡雅精致,闻着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对,我也喜欢那个味道!说起来,要是用那个花制作香薰的话,味道应该很好闻。你记下来,回去了,跟司设坊的掌事说一声,让他们好好的研究一下。别配来配去的,就那么几种香薰,闻上去老气横秋的,总感觉像是进了佛堂似的!”
兰絮说着,不屑的撇了撇嘴。
之前,兰絮就十分不满,合着,书里都是骗人的!
不是说,古代有很多很珍贵的熏香吗?
不是说,那些熏香中的好多香料,要么,珍贵到有钱都买不到,要么,就彻底灭绝了,压根儿寻不到吗?
可为什么,等待她终于有幸,也能体验一下这些珍稀熏香的时候,却被严令禁止,不许用那些花里胡哨的熏香?!
细问之下,兰絮得到的答案是。
因为,顾允行日日与她在一起。
所以,她所用的所有东西,都与顾允行息息相关。
顾允行身为太子殿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必须是龙视燕颔,赫斯之威。
当然,也包括他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香气。
帝王与诸君一般,能用的香气,自然要庄严有度,而不能是那种莺莺燕燕的熏香味道。
这话,明显就是在提醒兰絮,受得了宠爱,就得守得住规矩!
兰絮虽然不爱听,但她也觉得,人家这话说的没有错。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吧?!
现在,那些好闻的香薰,她不能用,能让司鑫和巧香她们几个丫头用,也是好的。
“娘娘说的是,一会儿,奴婢就去找花匠问一下,那种小黄花,叫什么。”
“我虽然被规矩拘着,不能用那些熏香,但你说……要是用它入菜呢?鲜花饼,鲜花糕,想想都让人垂涎三尺!”
“娘娘,不用等一会儿了,您在此处稍等奴婢片刻,奴婢这就去找花匠问个清楚!”
司鑫说完,转身一溜烟的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