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依然每天都会来元上书公司,只是匆匆将保温桶放到前台,留下几句嘱咐的话,就跑出去。
她甚至打听了元上书下班的时间点,每到那个时候就在外守着,只求远远能够看自己孩子一眼。
元上书有修为在身,耳聪目明,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他神色复杂的抿着唇,回到自己公寓,将自己抛在床上,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滑落。
心里的结就堵在那里,让他很难去接收这个突然出现的母亲。
让他每每都会想起,自己是被抛弃在冰天雪地的事实。
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被扔到雪山上,显然将他扔掉的人并没有让他活下去的意思。
哪怕在徐荣师父替他下山寻找亲人时,有看到一张寻人启事,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以接受。
苏丽送来的饭菜,顿顿不落的被他吃掉,保温桶已经在他办公室中堆了不少。
张献忠因为上次鸽了与许家的会议,合作案最终被取消,公司的几个股东趁机想挤他下台,又有竞争对手从中作梗,所以他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直到许家那边重新打来电话,决定继续那个合作案,并且还交给了他几个大单子。
还是许诵亲自打来电话。
“你得感谢夏大师,她说你为人方正,值得信任。”许诵提到。
张献忠脑子一僵,他愣了愣,一时没明白过来这位夏大师是谁。
直到想起那枚将他救下的平安符,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位在慈善拍卖会上提点自己的女孩子,竟然是位玄学大师!
“谢谢许总,我会亲自向夏大师表示感谢。”他立马说。
随后他立刻准备了银行卡,准备跟妻子苏丽一起去找夏舒。
“听书儿的意思,那位夏大师还是他的师父,或许她能帮到我们。”他对妻子说。
苏丽眼睛一亮:“那还不赶快去!”
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连心爱的丈夫都要排到后面去。
当年的事夫妻二人不是没有调查过,可时间久远,当年的医生都换了几批,这让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难道就这么放过背后元凶吗?
她不甘心啊!
一想到元上书所说的,差点死在雪天里的事,她的心就疼痛难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可我们不知道夏大师住在哪里。”苏丽纠结着一双秀眉。
张献忠抱抱她,柔声说:“我向许总打听打听。”
两天过后,在经过夏舒同意之下,两人终于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逸仙居。
让他们感到无比惊喜的是,元上书也在!
他们的而在也在!
元上书开门的时候,看到他们,脸色立刻一变,声音里不自觉透着几分怒气:“你们怎么来了!”
他挡在门口,并没有迎两人进门的意思。
看到苏丽流眼泪,他的心口痛了痛,皱眉偏头,他挪开视线不去看苏丽跟张献忠这两个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请他们进来。”夏舒的声音传来。
“是,师父。”元上书让开身子,“二位请。”
他大概也知道,今天师父特地叫他来,恐怕就是为了夫妻二人的事。
仔细想想,只怕当日师父让他去白石公园见张献忠,而不是让穆俊青去,恐怕就是因为算到了他跟张献忠的血缘关系。
亲子鉴定书摆在那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倒没有反感夏舒的做法,反而更多的是感激,以及崇拜,能够卜算出他跟张献忠的关系,师父真的好厉害啊!
不愧是他元上书的师父,就是不一般。
夏舒看向张献忠和苏丽,微笑示意:“二位请坐。”
“大师……”苏丽脸上有些激动,她看着夏舒,又望向站在一边对他们不理不睬的元上书,眼里划过失落,“大师,求您帮帮我们,帮我们算一算当年将我刚出生的孩儿换成死胎的贼人。”
她猛地跪在夏舒面前,一想到当年的事,眼中泪水就再也忍不住,心里更是淤积着一股子愤怒和恨意。
那人的心思可真是歹毒啊,竟害得她与儿子分开二十多年,若不是让他们遇到夏大师,他们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儿子相认。
“你先起来,苏姨不妨叫我小舒吧。”夏舒将她扶起来,觉得既然是自家徒儿的父母,就是自己人,不必那般见外。
而元上书则惊讶的看着苏丽,他从她刚刚的话里听出了些重要东西。
譬如苏丽当年以为自己生下的是死胎。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夏舒看了眼他,让张献忠将当年的事一字不落的说出来,也好解了元上书的心结。
“当年……”张献忠朝她感激一笑,将二十三年前的事说出来,“护士抱给我们的是一个死婴。”
苏丽擦了擦眼泪接着说:“我的身体因为那次大出血受伤,拉下病根,再难有孕,那个孩子我们当初多么期待他的出生,得知他夭折的时候心就有多痛。”
“每年我都都会去那孩子的墓地看看。”她哽咽着,“直到看见书儿,我的心里涌出一股很亲切的感觉,莫名的直觉让我揪了他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
“果然,我的孩子没死,他还活着啊!”她看向元上书,“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在拿到结果的那天,我哭了很久,既欢喜又愧疚。”
“欢喜我的孩子尚在人世,愧疚我让他缺失了二十多年的母爱。”
元上书吸了吸鼻子,眼眶酸酸的,他再也忍不住,朝苏丽走过去,可又突然生出几分害怕和心虚。
那是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心虚的是自己之前对苏丽的冷漠。
“妈——妈——”他低低的喊了声,喉头哽咽。
“书儿!我的孩子!”苏丽扑过去抱着他,“是妈妈对不起你,如果不是爸爸妈妈当初不够谨慎,你也不会被人换走。”
“妈,不是您的错。”元上书搂着她,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一旁的张献忠欣慰的擦了擦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夏舒这时候突然开口:“你们在二十三年前可有得罪过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