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禾瞧他一脸护犊子的模样，要不是了解眼前人又怂又憨，完全跟纨绔不沾边，她倒是可能怀疑，他便是皇长孙了。
见沈惜禾不信，孟停云扫了一眼不敢吭声的胥子瀚和林旭，二人赶紧配合地点头。
沈惜禾挑眉：“你们仨是皇长孙一党？”
孟停云吓地一个激灵，跳起来捂住沈惜禾的嘴：“小王爷莫要乱说，结党营私是朝廷大忌，况且如今太子之位未定，随便一个罪名都会让皇长孙万劫不复。”
沈惜禾被他捂着呼吸困难，看的出他是真下了力气，都给她脸憋红了，沈惜禾朝着他的手背就打了下去，孟停云这才后知后觉地撒开手，缩着脖子坐回去。
沈惜禾深吸了两口气，盯着他：“我只是个闲散王爷，从未有朝廷实权，自由惯了，口无遮拦，险些害了各位，抱歉。”
她是诚心道歉，毕竟这么多年小霸王的角色扮演下来，她自己都信了，很多时候都忘了顾忌一些禁忌的东西。
“我们，倒也不是谁的门客，只不过跟皇长孙私交甚好，他这人不恋江山，有自己的活法。”
“是吗？”沈惜禾看他，“以你们对他的了解若是他有心皇位，会是怎样的君主？”
胥子瀚淡淡道：“皇位本就是他的，有些责任是无法逃避的。”
孟停云在心下叹息，重新被人提起责任二字，略感沉重，却又无力反驳。
沈惜禾心中大概有了计较，若是这位皇长孙是个明辨是非心系百姓之人，或许将来西陵的存亡可以依托于他，只不过，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是太难。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沈惜禾匆匆回了窑口，祭祀用的礼器这几日她得赶出来，孟停云本还想跟着去，但一想到那日小王爷杀人的眼神，又怯了步，跟着胥子瀚和林旭回了沈府。
一进府门，连枝正候在垂花门处，见胥子瀚回来急忙迎了上来。
“胥公子，我家王妃有请。”
胥子瀚心中愉悦，也得亏小王爷是个心胸疏阔、通情达理之人，要不然他与小王妃这私下会面定然惹的小王爷不高兴，甚至还会给她招来闲话，胥子瀚这么一想，嘴角扬了扬，脚下步子加快了些，跟着连枝进了后院的的东厢房，这一处是转门给周秋芸辟出来的，作为研制新药和香料所用。
沈惜禾这几日忙着祭祀瓷器的事儿，也不在府中，周秋芸就整日泡在这里，有时候连吃饭都是连枝送过来的，沈府的几位长辈极为开明，断然不会拿那些规矩去约束她，周秋芸心中感激，做起事儿来也越发勤勉。
胥子瀚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眉头紧锁，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脚步很重，周秋芸却丝毫未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胥子瀚站了一会，见她始终未曾发觉，忍不住轻咳一声，周秋芸一惊，似小鹿般抬起脑袋，一双清澈的眸子一下子就撞进了胥子瀚的眼里，胥子瀚大概是喜欢她喜欢的紧了，她的每一个眼神都让他心旌摇曳，却又不得不克制再三。
“子瀚，快来，帮我瞧瞧。”
周秋芸并没有他那些弯弯绕绕，燃眉之急，她压根没有心思去管旁的事。
胥子瀚被他叫回了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二人也确实如至交好友一般了，周秋芸叫他的名字也越发顺口。
她举着一张纱布一样的东西给胥子瀚瞧：“看，这是我昨日研制出来的，睡觉前往脸上一贴，能缓解疲劳，有助睡眠，美容养颜，但需要大量的纱布，通过浸泡一定时日才成，有些费时费力，相对而言价格也便高了，不知可有其他法子能简化流程，还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她说话时眉眼微挑，即便是很困扰的问题，她的语速也略带轻快。
胥子瀚闻言不自觉地轻笑，那笑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你都用了哪些药材？”
周秋芸指了指满桌子的剩余药材：“白芷、白术、茯苓，还有薏米。”
“你是将这些熬成汤药然后浸泡纱布做的？”
被胥子瀚一眼看穿，周秋芸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市面上也没有类似的东西做参考，只能自己瞎捣鼓。”
胥子瀚没说话，两步走到桌前，利索地往凳子上一坐，跟周秋芸在一起他显得稳重一些，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我倒是有个法子。”
周秋芸面露喜色，期待地看着他。
胥子瀚被这种略带崇拜和期待的目光灼了心神，一股骄傲之感油然而生，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虽然他是药王山的传人，但到底太过年轻，在那些长老面前都不值得正眼瞧，如今在周秋芸这里，他才体会到被信任以及崇拜是什么感觉。
敛了心绪，他薄唇微动：“可将这些药材研墨成粉，加入蜂蜜调匀后涂抹在脸上即可，工序简单，效果翻倍。”
周秋芸一点就通，他说的效果翻倍断然是因为加了蜂蜜的缘故。
“这是个好法子，我怎么没想到。”
她轻轻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那懊恼之色展露无遗，又带了些小女儿家的娇憨可爱。
胥子瀚宠溺一笑，拈起一支药材在她眼前晃了晃：“试试？”
“好。”周秋芸一把抓过，手掌碰到了胥子瀚的指尖，她神色微漾，却很快转了话头，“我先记下，不过还有一事要同你说。”
“什么事？”
周秋芸从身后的柜子上取出一个盒子，在胥子瀚面前打开，从里面拈出一颗药丸，不无得意地道：“给你瞧瞧我近日的成果，玉颜丸，好听吗？”
不等胥子瀚回答她的指尖轻轻晃了晃：“这个玉颜丸花费了我好些心血，是内服药丸，有美容养颜的功效，长期服用能延缓衰老，我让连枝打听了，目前市面上还没有这类东西，只要我们宣传到位，一定能大卖的。”
胥子瀚从她手中接过药丸，放在鼻端嗅了嗅，点头：“确实都是好东西制成的，既然你已经想的如此周到了，还有什么是要我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