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瀚充耳不闻,一屁股往周秋芸的旁边一坐。
沈惜禾单独坐在上位,孟停云和周秋芸面对面坐两边,他俩的身边各空了一个位置,胥子瀚的心里是有犹豫的,但最终厚脸皮打败了克制隐忍,孟停云轻挑眉头,似是逗趣:
“你怎么不坐我旁边?”
林旭正好挑帘进来,扫了一眼车内情形,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孟停云身边。
胥子瀚面色不改,缓缓开口:“九日是你的侍卫,理应保护你。”
他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沈惜禾却努力憋着笑,假装扭头看向窗外,孟停云则是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崀山地处山脚下,远远边瞧见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一行人刚下了马车,便有人候在大门外,见沈惜禾来急匆匆迎了上来,很是客气地将一行人往里头引,边走边道:“小王爷请随奴婢来,我家公子特地为小王爷准备了私享药汤,其余各位也有各自的汤池。”
沈惜禾一笑:“我的王妃同本王一道便可,他们仨随意。”
那侍女顿时红了脸,在这里伺候这么久,还未听闻有人要男女共浴的,即便是夫妻也会避讳一二,这小王爷果然是个好女色的,竟在青天白日下要求共沐汤药。
“这……小王爷有所不知,我家公子为小王爷准备的汤药是放了极为珍贵的疗伤药材的,我家公子听闻小王爷遇刺,早早便着人去寻了这些来,但无伤之人若是泡了对身子也是极有伤害的。”
沈惜禾扭头看向胥子瀚,胥子瀚会意,微微点头,轻声道:“有的药材无伤之人确实不能沾。”
“那边让王妃里边伺候着吧。”沈惜禾抬步就走,不依不饶。
那侍女是得了陈喧吩咐的,见小王爷执意如此,心下着急,她小跑着追上:“小王爷且慢,我家公子得知今日小王爷会来,特地为王妃安排了惊喜。”
“惊喜?”周秋芸心中起疑,这陈喧向来与周家不合,怎会如此好心还给她安排惊喜?
那侍女见她疑惑,神秘一笑:“王妃随我便知。”
沈惜禾看出她的犹豫,安抚道:“去吧,我先去汤池等你。”
周秋芸点了点头,跟着侍女往后院去了。
胥子瀚抻着脖子往里看,目光一直追随着周秋芸,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沈惜禾轻咳了一声,抬步跟着另一个侍女往里走,孟停云已经察觉沈惜禾的不悦,小声提醒:“你能不能控制点,这么明目张胆地瞧小王妃是不是想搞事?”
胥子瀚自知理亏,这次一个字也没反驳,但是那种没来由的担忧他也控制不了,林旭见他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也拱了拱他:“听说沈家还有两姊妹,个个如花似玉,要不你考虑下和我们皇长孙做连襟?”
孟停云正要跟上沈惜禾,闻言又折了回来,一脸不乐意:“谁要跟他做连襟!”
“也不知道是谁跟小王爷打听沈家的姑娘,这会又不要做连襟了?”
提到这事孟停云还有些纳闷,有些不耐道:“以后不许提这事儿了,小王爷不高兴。”
说完不等胥子瀚和林旭追问加快了脚步就进了另一个汤池。
沈惜禾事先是做了准备的,她遣退了陈喧的侍女,将裹胸紧了紧,外头又套了一件轻薄的单衣,单衣有些长,过大腿一点,光着两条腿下了池子,陈喧没骗她,这药汤是好东西,只不过这外头虎视眈眈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就在沈惜禾进去没一会儿的工夫,陈喧在外头嚷了起来:“小王爷,正好我送朋友过来,顺便来看看你。”
“怎么,景郡王要跟本王坦诚相见吗?”
陈喧闻言尴尬地咧了咧嘴,但若不趁此时进去,一旦周秋芸来了,他怎么也没理由了。
于是硬着头皮厚着脸皮道:“这么一说,在下倒确实有一事想与小王爷商讨,事关拍卖会。”
既然沈惜禾无恙回来,那势必会去拍卖会,倒不如他先发出邀约,还显得他大度些。
沈惜禾也料到了他会拿拍卖会说事,就算他不邀约她也会去,所以这个门他还是别想进,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外头一阵疾跑之声,显然是光着脚,沾了水的脚丫子“啪嗒啪嗒”地打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格外引人注意,陈喧刚一回头,便瞧见一个身影从他身后窜出,直接越过他,推开了沈惜禾的门。
“让让,让让,别挡道。”
路过时他还推了一把陈喧,陈喧被他一身的水溅的衣衫尽湿,一时气结,也忘记了要跟沈惜禾说的话,破口大骂:“林旭,你到底有没有教养?”
隔壁林旭:关我啥事啊兄弟?
门被“砰”地关上,陈喧碰了一鼻子灰,正要发作就听见“嘭”地一声,显然是孟停云入了水,沈惜禾强压下狂跳的心脏,面色淡定地仰头闭目养神,静静地泡在药汤里。
二人浑然不顾站在门外的陈喧,孟停云似乎格外欢脱,一边拍水一边嚷着:“小王爷,你把腿拿开些,你这腿毛扎的我痒痒。”
沈惜禾差点没绷住,憋着笑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的手还在哗啦着水面,继续嚷嚷:“欸,你这胸口怎么还有伤,不行,我给你好好泡泡,这药汤真不错,我伤口一点都不疼了。”
陈喧的目的也间接达到了,既然孟停云能进了屋,想必沈惜禾的身份没什么问题,他冷着声道:“那在下便不打扰小王爷了。”
待门外脚步声渐远,孟停云才安静了下来。
沈惜禾没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眼,一张大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眼前,吓了她一哆嗦:“你干嘛!”
孟停云嬉皮笑脸:“小王爷,你睫毛好长,跟女孩子似的。”
无心的一句话,却惹的沈惜禾微微红了脸。
“你给我出去!”
她下了逐客令,面上却没有多少愠色。
孟停云善于察言观色,见她并未动怒,仍旧漫不经心地:“陈喧来干嘛?为何要进来啊?”还不等沈惜禾说话,又似想到某种可能,瞪大了眼睛,“莫非他,他,他,他有龙阳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