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禾能下床走动已经是两日后了。
这两日周秋芸衣不解带地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偶尔还同她斗斗嘴,沈惜禾倒也不觉得日子有多难熬,直到周秋芸将一杯姜茶递给她:“来月事喝点这个,能缓解不适。”
沈惜禾端茶的手顿了顿,倒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抿唇淡笑,如释重负般地道了一句:“谢谢。”
一口气将茶饮尽,将茶盏交给周秋芸,手指轻触的瞬间,她问:“你何时知晓的?”
周秋芸笑,转身将茶盏放置在托盘里:“小王爷不是有意让我知道吗?我是大夫,即便不脱你的衣服,把把脉也能分出男女。”
沈惜禾轻靠在软垫上,觉得身心皆愉悦,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周秋芸又道:“听说诚郡王身边的胥子瀚是药王山的人,想必医术也十分了得,我见他对小王爷受伤一事也格外上心,小王爷还是仔细些好。”
“多谢提点。”沈惜禾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周秋芸止住忙碌,朝她走了两步:“秋芸感念小王爷及时中止婚礼,但实不相瞒,若不是周家遭遇困境,也断然不会强逼小王爷履行婚约。”
沈惜禾拧眉:“困境?你是说西陵新兴的那家商行?”
“是。”周秋芸一五一十道,“数月前父亲就感觉不太对,虽说周家自己有药田和药农,但仍有很多药材是需要通过特殊途径获取,自那家陈氏商会来了西陵之后,父亲便发现原本周家稳定的进货渠道被截断了,要不就是药价被抬高,逼的周家不得不跟着抬价,如此一来,周家原来的老主顾都开始有怨言,然后陈氏商会又趁机抛出橄榄枝,抢走了不少生意。”
“是景郡王。”
周秋芸一喜:“小王爷早就知道了?此人仗着在朝中的几分势力,处处打压我们周家,听说景郡王在朝中也没什么实权,全靠一些同僚的薄面,所以才远离朝堂做起了生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周家早已不是朝廷中人,属实难以应对,这才想到你我二人的婚约之事。”
沈惜禾摸摸鼻尖。
周秋芸见她神色不明,赶紧解释:“不是存心想利用小王爷,只不过周家确实走投无路,想投靠小王爷。”
沈惜禾含笑看她:“被利用说明还有利用价值,商道不也是如此?”
周秋芸一愣,随即脸红了起来。
沈惜禾却突然正色道:“即便没有这纸婚约,周家的忙我还是会帮的,十六年前我父亲独自扛起抗击海寇的大旗,那时候伤员众多,逢战事,经济凋敝,是你父亲仗义解囊,资助了不少的药材,才使得伤员得以救治,这份恩情,我替西陵的百姓记下了。”
周秋芸闻言红了眼眶。
沈惜禾却拉着她的手坐到了床沿上:“西陵地处沿海,远离京都,本是未开化之地,就连皇上都懒得管,西陵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若不是我父亲和一众有志之士真心建设家园,也不会有如今的西陵,只不过那些狗腿子,眼瞧着西陵日渐繁荣,就打起了歪主意,欺我西陵百姓,做梦!”
“你放心,我不会让景郡王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