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中毒
岁欲晚2021-07-31 21:213,056

  沈惜禾早已被他看的心如擂鼓,面上却依然沉静如水,她一把推开他,凉薄地看了他一眼,斩钉截铁道:“不是我。”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手腕被人拉住,一个用力,她身子被拽了回去,以为后腰要撞到桌角上,一只大手却突然覆上,手腕轻轻一带,将她整个人圈进了一个怀里。

  “我还没说是如何相救的,小王爷就这般急着否认吗?莫不是心虚?”

  沈惜禾有片刻的愣神,自她认识孟停云以来,这家伙对她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即使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今日这般强势倒是从未有过,心里不免有些发虚,也怪她否认地太急了,让他钻了空子。

  “嗯?你说话!”

  他不依不饶。

  “林旭!”沈惜禾忽然大吼一声,吓的门外的林旭一哆嗦,“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我只想知道真相。”孟停云丝毫没被吓到,腾出一只手从衣服里摸出那只香囊,“你可认得这个?”

  糟糕,这只香囊是她娘亲生辰前亲自为她秀的,刚戴上没多久,怎么就丢在了他那里,好在见过这只香囊的人只有深深,深深嘴巴严,定然不会乱说,她自己也当然不会承认。

  “没见过。”

  孟停云忽地讪笑起来,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她,或许是一种失望,他很想让那个人就是小王爷,可是小王爷如此镇静淡漠,似不像说谎,也许真的是他搞错了,迷蒙中见到的那张脸许是幻觉吧。

  他松开圈着沈惜禾的手,退了一步,拱手致歉:“既如此,请小王爷回吧,今日是我鲁莽了,请小王爷见谅。”

  沈惜禾瞥他一眼,心中松了口气,却在离开时故作姿态地丢下一句:“下不为例。”

  孟停云懂这四个字里的意思,今日之事也确实是他莽撞了,待沈惜禾一走,他整个人瘫坐在凳子上,胥子瀚和林旭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一地的瓷器碎片以及蔫头耷脑的孟停云。

  “怎么了这是?”

  孟停云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方才一直紧绷的身体在他们进来时犹如崩塌的山体一下子就垮了,他哭丧着一张脸,悠悠转向他们二人,看了半晌,抖着嘴唇吐出一句:“我把小王爷凶了。”

  二人倒吸一口凉气,胥子瀚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你出息了啊!”

  林旭一把拉开他的手臂:“是谁说的他不可能对小王爷怎么样!”

  胥子瀚尴尬笑笑:“失误失误。”

  “来,你给我说说,怎么就突然兽性大发,对小王爷动手了?”胥子瀚搬来另一张凳子,大马金刀地跨坐着。

  孟停云依旧耷拉着脑袋,声音蔫蔫的:“许是,魔怔了吧。”

  “后悔不?”

  “有点。”

  “嗐,没事,小王爷瞧着挺生气的,但我觉得他是个心胸疏阔之人,断然不会同你一般见识。”胥子瀚拍了拍他的肩膀,收回手时顺手提了提,希望能将他支棱起来。

  孟停云一脸沮丧,还没从刚才的失落和强装中缓过来,他摇了摇头:“这回怕是没那么容易,我,这次我好像羞辱了他。”

  胥子瀚和林旭不明所以,但只有孟停云知道,他的言行都是将沈惜禾当成了女子,这对正常男子来说都是一种羞辱,何况还是西陵之主的小王爷。

  闷头坐了一会,孟停云自觉无颜继续留在沈府,这才连老太君都没有惊动,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孟停云前脚刚走,老太君身边的千彩便来了。

  “胥先生。”她见了礼,神色有些匆忙,胥子瀚瞧见她便知定是老太君那边出了事。

  “可是老太君有事?”

  千彩点头:“老太君头痛发作了,喝了药也不见好,所以才这么晚来叨扰先生。”

  胥子瀚二话不说,起身就往老太君的院子去,一路上问了些千彩老太君的状况,听了一番,似是没什么大碍,许是这两日府里闹的。

  心里有了底边松了口气。

  进了门就瞧见老太君斜靠在床上,眉头轻皱,一脸疲惫,胥子瀚知晓被头痛折磨的人大多如此,头痛发作起来确实,这这种疾病又不似遭受重创,能在短时间内要了人命。

  老太君听见动静,微微睁开眼,有些抱歉地道:“子瀚,这么一大早叫你过来,实在是头痛的厉害。”

  胥子瀚连忙走到近前,这才发现沈惜宁一直静静地站着,她的脸色依旧不太对劲,随不似如纸般苍白,但白皙的皮肤上却透露着一点不正常的红晕,寻常人难以发现,因为这红晕瞧着便像是胭脂。

  只匆匆一瞥,他赶紧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老太君的身上,伸手替她把了脉,正如他在路上想的那般,倒不是很严重,是缺了休息。

  “胥先生,祖母怎么样了?”一直安静站着沈惜宁柔声问道。

  胥子瀚眉头舒展,淡然一笑:“无妨,只是这些日子有些操劳,夜里应是难以入眠所致,我开些安神的药吃两日便好了。”

  千彩早已准备好了笔墨,胥子瀚长袍一撩,跨坐在凳子上,笔挺的腰杆玉树临风,字迹洋洋洒洒,他很快写好了方子交给了千彩,千彩接过便去抓了药。

  沈惜宁的脸更红了,胥子瀚起身时不经意与她四目相对,她莞尔一笑,匆匆低下头去。

  好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有劳胥先生了,不知祖母是否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

  胥子瀚轻嗅了下,“将这屋子里的香换了吧,这是提神醒脑的,换成安神的即可。”

  说完又忍不住扫了一眼沈惜宁,本想问问她是否中过毒,但碍于老太君身子不适欲言又止,正要起身告辞,老太君却忽然叫住了他:

  “惜宁你先回去吧,你身子弱不用在这里伺候着,子瀚,你且等等,还有些事老身想请教你一下。”

  沈惜宁见老太君还有事要问胥子瀚,便也不再多留,退出屋子后随手将门阖上。

  胥子瀚见她离开,看着老太君开口道:“老太君请问。”

  老太君撑着床板坐起来,胥子瀚赶紧去扶,老太君摆摆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惜宁在这里不方便?”

  胥子瀚见状,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隐瞒了:“老太君,三小姐是自小因体弱去的长青谷?”

  “正是。”

  “那又是何人替三小姐诊断的呢?”

  老太君仰起头,看着帷幔,似是在回忆,半晌叹了口气幽幽道:“自打她出生时,惜宁身子一直不错,连发热风寒都未曾得过,在她长到四岁时,突然有一天就病了,病的很厉害,西陵最好的大夫都来瞧过,都不见好转,所有人都说不出是什么病,后来平西郡的周老爷得知了,特地赶来瞧了瞧,但也没说出是什么病,只是拿了些他自己研制的药,按时给惜宁服着,这才慢慢好转。”

  胥子瀚拧眉:“周老爷也没诊出什么病?”

  周秋芸的爹周启南是医学世家出身,年轻时便靠着出神入化的医术享誉西陵,后来人到中年,开始做起了药材声音,凭借年轻时积攒的口碑和人脉,药材生意做的越来越红火,到如今已是西陵首屈一指的药材大商,但胥子瀚也是没想到,周老爷竟然也没能瞧出症结所在。

  老太君叹息:“没有,只不过起初那些年,他都会派人送来丹药,惜宁的病情也一直很稳定,不过——”

  她眸色陡然一深,轻轻摇了摇头,“每天入冬时惜宁都特别难熬,越冷的时候她便越会犯病,发作时整个身子都抖的厉害,像抽搐一般,直到晕死过去。”

  “所以后来沈府就将她送去了长青谷吗?”

  “别无他法了,长青谷距离西陵甚远,不过听说那里四季如春,气候宜人,也只有在那里惜宁的病才能得到彻底控制。”

  畏寒,抽搐,晕死。

  胥子瀚的脑袋轰然一响,这些症状正如他在他爹的医术上看到过的,世间极为罕见的一种毒药“青寒”,即使行医问药多年的老医者对这种毒药也鲜少也知道的,他爹是在机缘巧合下有幸见过一回,这才记载进了《药王传》里。

  他试探性地问:“老太君,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三小姐是,中毒吗?”

  老太君的身子陡然一怔,不可思议地瞧向胥子瀚:“中毒?”

  “正是。”

  “这怎么可能呢?”老太君仍旧不愿意相信,“西陵那么多名医都给瞧过了,竟然没有一个大夫能瞧出来?这简直荒唐。还有,那周家老头子,他的医术可是远近闻名的,怎么也——”

  老太君因着急呛咳了起来,胥子瀚赶紧替她顺了顺背,安抚道:“老太君莫急。”

  老太君是心疼孙女的,一张不满褶皱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酝酿了许久不知要如何相信胥子瀚,最终颓然靠在床上,眼神无望地看着他,连声音都带着一丝绝望:“当真是中毒吗?”

  若是眼前的是别人,老太君断然是不会信什么中毒之说的,但是眼前的人是药王山的传人,他的话比多少名医都有分量,她不得不信。

  胥子瀚很是肯定地点头:“确是中毒。”

继续阅读:第六十九章 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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